沈妙贞却毫无旖旎,只觉的要吓死了,这下怎么办,公子不会真的以为她是那种想要勾引主子的狐媚子吧。
她刚才是犯了轴,一时拗不过来,公子是主子,便是骂两句说两句的又怎么了,旁的主子还有动辄不顺心就非打即骂的呢。
她不能失去这份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差事!
裴境下意识想抱得更紧,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丫头柔软,便见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起来,飞速推开他,离开他的怀抱。
“对……对不起,公子,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没有那种攀龙附凤的意思,就是一时没站稳,奴婢……”
这一回,她真是急的要哭。
裴境皱眉,她就这么嫌弃他?只是不小心跌倒他怀里,抱一下罢了,就这么嫌弃的跳出去。
“你怕什么……”
他又想下意识的训斥,然而想到刚才训斥的后果,裴境默然片刻,语气缓和了许多,硬生生改成了:“你别怕。”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裴境伸出手,想要摸摸她的发顶,下一刻便见她警觉的又后退了两步,身子后仰,仿佛他是什么牛鬼蛇神。
裴境心理很不爽,脸也臭了下来,对着她伸手:“过来。”
沈妙贞怕的要命,裴二公子不过调笑了一句,她什么都没干什么错都没犯,公子便说她攀龙附凤,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现在跌到公子怀里,公子还不真的认定了自己就是个心机深厚,一门心思想要勾引主子的狐媚丫鬟啊。
沈妙贞欲哭无泪,看公子的脸色,便知道他很不高兴,可自己却根本没办法拒绝公子,战战兢兢的走过去,等着公子的审判。
万一公子把她赶出去可怎么办,这一两银子一个月的好活儿可就没有了。
是,一开始她是冲动,说了气话,她觉得公子是非不分,她什么都没做就嘲讽她。
可现在冷静下来后,就开始慌张,要是真被打发出去,直接赶出府还好一些,把卖身契给了她她还不用赎身就得了自由身,可以后干点什么营生呢,她还有点私房银子,要不赶点卖糕点的小买卖。
一时间,她的思维开始发散。
裴境的脸色更不好了,这丫头,站在他面前,却神游天外,一看就在想别的。
可绝不是那些旖旎暧昧,她连脸都没红!
裴境知道自己生的好,因为生的好,被不少女人爱慕,这一点他也非常清楚。
端砚在他身边一年多,待着快两年了,服侍他倒是尽心尽力,可此刻丝毫不为他的魅力所动,竟然半点没让她觉得羞涩,觉得不好意思不敢直视他,一点淑女之思都没起。
虽然她确实符合他对丫鬟的要求,可不知为何裴境就是觉得气闷。
“过来坐下。”
沈妙贞吓得几乎同手同脚,按照他说的坐下了。
“接着弹。”
她几乎像是上刑一般,此时战战兢兢害怕的不行,弹奏出来的又能是什么好听的曲调。
真是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裴境眉头皱的更加深,忽然的,他伸出手,按在了沈妙贞的手上,琴音也断了。
“好好的大圣遗音,我连三妹妹都舍不得叫她碰,却给你学琴用,你也不全神贯注,真是糟蹋了这名琴。”
“……”
不等她说话,裴境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今日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说你。”
他顿了顿,说的及其艰难,裴境本就就自视甚高,不是那种轻易可以向别人低头的人,从小到大,就没有对旁人说过软话,更没有低声下气的去哄别人。
现在能让他说一声他不对,已经是极为难得。
“你别怕,我不会把你送给二哥,也不会在责备你。”
她的年岁在增长,变得越来越美,也并不是她的错,裴境熟读诗书,对那些把灭国缘由栽在女人身上,给女人冠上红颜祸水,祸国妖妃称号的事,嗤之以鼻。
可这几天的事,跟历史上这些,岂不是异曲同工。
男人到了年纪,总会有些淑女之思,见到漂亮的姑娘想入非非也是常理,区别就在于陈文安是他资助的清客,得知端砚是他的丫鬟,就此歇了心思,而他二哥是未来的侯爷,从不把婢女当一回事,才会说出换婢的话。
可这些罪责,难道要怪她,为什么生的越来越美,明明当初只是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
她什么都没做,只是守规矩的回来,守规矩的给二哥上茶。
难道他也如他看不起的那些载史人一样,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吗?
裴境已经想通,不过是他生了邪火,发在了她身上。可让他正式道歉,却是万万不能的,他拉不下那个脸来。
沈妙贞服侍裴境近两年,也知道这位公子,从来只有他训斥别人的份,没有别人训斥他的。
在长辈看来,六公子很有出息,不近女色,从不行差踏错,这样的好孩子夸还不够呢,哪里会训斥。
而同辈人里面,因为他性子严肃正经,说的话又有理,便是裴大郎裴二郎这些做哥哥的,在他面前也不敢太过造次,生怕放浪形骸被弟弟训。
而现在,他却向她一个小丫头,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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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境道了歉, 也一次就算是揭过了,他都允许沈妙贞弹他的大圣遗音,可这丫头却仍旧是满脸神思不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