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意思,是不是,她永远都不能赎身出去了?
看着面前性子一向冷清到有些冷淡的公子,露出难得真心的笑意,甚至因为这番话隐隐的激动,导致脸颊都微微红了起来的时候,沈妙贞的直觉告诉她。
不能说,不能问。
若是说她想赎身出去,可能会引来很不好的后果,她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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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你心里也是欢喜的,别怕,我不会让你走, 以后这府里,没人能欺负你。”
裴境拥着她, 很想亲亲她, 但是今天已经发生了很多事, 她一定还很茫然, 他不想吓到她,来日方长。
摸了摸她的发顶,沈妙贞抬起头, 满脸懵懂, 混合着恐慌和害怕。
他在她头上插了个什么?
“瞧瞧,喜欢吗?”
把她拉到铜镜面前, 沈妙贞看着镜子里的姑娘,满脸的茫然和无措, 乌云般的发间,簪着一只通体透明,只在花瓣上有几许粉色的水晶簪。
她跟在公子身边已经两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没见识的小丫头, 侯府富贵,二老爷做生意日进斗金, 裴境吃的用的, 都是上等的。
这只簪子,怕是价格不菲, 她抬手想要拿下来, 却被裴境握住。
“为什么要摘下来, 你不喜欢这种水晶簪吗?”
“……”
他目光幽深,看的沈妙贞不敢跟他对视,只能低下头:“这簪子……太贵重了,奴婢……奴婢这种身份怎么能带,带出去太招摇。”
便是爹娘都是管事的家生子徽墨这种,家里算有些小钱,也不过是手上能带一个小小的金戒指或是头上有只玉钗。
这种水晶簪,价格昂贵,她只在小姐们的头上见过,哦,还有老爷们身边得脸的姨娘,也是带的起的。
她若带了这个,不就招示了她是六公子的房里人,那些丫鬟们要怎么看她。
裴境默然,握住她的手:“你是担心,旁人会说闲话吗?”
沈妙贞不语。
“别怕,明日我会带你去见我母亲,母亲认可了你,大家便都知道,你是我的人,自然没有人敢再说闲话。”
不是的,她担心的不是这个,的确,她怕侯府的人背地里说闲话,可说的不是公子所担心的那些。
然而沈妙贞不知怎么解释,她不敢对公子说,她怕他生气,见过公子暴怒的样子,她实在胆怯。
而且她的卖身契还在侯府,若是惹了公子生气,把她发卖了,再卖到不堪的地方去,她要如何是好呢。
她不想带这枚招人眼的簪子,却不敢说不想,更不敢说,不想做公子的妾。
“太贵重了,奴婢怕丢了,没钱配给公子。”
沈妙贞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理由来。
裴境笑了,捏了捏她的脸:“不过是一只水晶簪,你就觉得贵重,以后若送你更贵重的东西,你得吓成什么样。”
沈妙贞抿抿唇,垂头不语。
他以为她心有顾虑,是因为欢喜的不知所措,心里越发柔软,这姑娘受了很多苦,不过送一只簪子,就如此不知所措了,将来他若还会待她好,她又会欢喜的作何反应呢。
“带着它,我喜欢看你带着。”
裴境的声音很温柔,话里的意思却强硬的很。
他那里还有一对镯子,那对叮当镯五百贯,相当于十只水晶簪的价格,若拿出来,岂不是要把她吓坏。
算了,徐徐的来,她只是一时不适应。
手中的手腕,细弱、白皙,他已经想到,到时候她带上那对润若白脂的镯,行走间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是如何的一幅美景。
裴境想开之后,居然接受的很快,虽然违背了娶妻之前不纳妾的初衷,但谁让他确实喜欢这个丫头呢。
而且他会好好的教她,她的性子,也绝不会是那种不敬主母的人。
沈妙贞心里头茫然极了,又很不安,今天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公子,夜深了,奴婢,想要去休息。”
她试探性的抽回手,然而他抓的很紧,根本没法抽回。
裴境恍然大悟,他高兴的有些过了头,话说开后,这些天压在心口的大石头,也消失不见,多日的郁气一扫而空。
“好,你去睡吧,今日吓着你了,别担心,一切有我。”
沈妙贞低着头,嗯了一声,她不敢说,害怕的不是别人,就是面前的这位六公子。
她一晚上没睡好,做了个噩梦,梦里一直在跑,好像有什么在身后追赶她,非常疲惫。
第二日,连眼下的黑眼圈都明显了。
裴境却只觉得她是昨晚被裴八郎吓得,心里更加痛恨他。
紫毫和徽墨进来服侍公子洗漱,沈妙贞瞧着那烫手的水晶簪子,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将它簪上,毕竟公子比流风阁的下人们,更加不好应付。
徽墨一抬头,眼尖的她就看到沈妙贞头上那枚漂亮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