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个奴婢,只要服侍公子舒服就好,在哪里住不是当奴婢。
可公子却满怀期待的望着她,她不是个傻子,相反却聪明的很,知道他想听到的是什么。
于是,她听见自己说道:“跟公子在一起,在哪里都很好。”
裴境满意的笑了。
沈妙贞为他解着腰带,裴境低头凝视着她,她的睫毛很长,浓密,忽闪忽闪的像一把小扇子,掩盖住了她所有的心事。
有时候他偶尔也会想,这个姑娘,陪在他身边,真的是开心的吗?
为何这么长的时间,总也不见她撒过娇,表达过不愿意,就好像,她天生没有这种情绪似的。
还是说,她只是不会跟他撒娇,或者这就是她真正的性情,太过温顺,太过老实,他说什么,她都会听从。
这个想法,只是出现一瞬,便被他抛在脑后,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
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裴境很自信,不论是外面的世家贵女还是侯府的奴婢,只要看到他这张脸,就千万个愿意。
她是个幸运的姑娘。
“我要去一趟齐地,带你一起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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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齐地, 也就是云州,公子并没有告诉她是去做什么,但肯定不是带着她随便去玩玩。
沈妙贞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公子不说,她就也不问, 问清了何时出发, 便默默的收拾行李。
他要去云州的事, 也回禀了二老爷和老太太等人, 也不知父子两人秘谈了什么,二老爷最终还是答应了,但毕竟是唯一的儿子, 云州又远, 坐马车要走上一个月才能到,他特意找了自己的好友, 寻了一些武功极好的江湖老手做护卫。
公子自己也养着一些清客,不乏有武功出色的, 但为确保稳妥,他还是收了二老爷派来的人。
这一来一回就要小半年的时间,沈妙贞想说不必带着她一起去,她在府里等着公子回来便是, 可公子既然已经发话,也就没有她置喙的余地。
路途遥远, 回来便得是年底, 她请了假回家一趟,至少要见一见家里人, 告个别。
谁知, 她跟裴境告假想要回家一趟, 只需要景天或白术驾车送她一趟就行,谁知裴境知晓了,却道要跟她一起回去。
“奴婢就是回家看看爹爹,也不用麻烦公子送的。”
裴境本支着头靠在马车上假寐,听她这么说,睁开眼,看到她垂着头不安的搅着手指。
“怎么,你不愿意我跟你一起回去?”
“不是……”
裴境嗤了一声:“你在怕什么,我也许就没见沈天,也要考校考校他的功课,看看他这些天有没有偷懒,又不是去盯着你,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叫我看?”
“不是这样,奴婢只是觉得,公子待奴婢已经很好,不想麻烦公子。”
裴境定定的盯了她半晌:“我以为凭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必轻易说麻烦,或是谢谢。”
沈妙贞咬着嘴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裴境似乎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从前你是奴婢,谨小慎微老实干活,我很欣赏你的守规矩,可现在不同。”
“有什么不同?”沈妙贞忽然抬起头,水淋淋的眼眸直愣愣的望着他。
她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活着,不会叫公子有一点不开心,也不会外露自己的情绪。
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名为端砚的壳里。
她是流风阁里守规矩,被器重的大丫鬟。
是服侍六公子的通房,哪怕公子屡屡为其破例,她也依然恪守本分,丝毫没有嚣张跋扈,反而越发谨慎小心。
这是她头一次,这样毫不客气,直白的问他。
裴境不喜欢不守规矩的人,可奇异的是,这种算得上冒犯的行为,他却并没有觉得生气,反而有种隐隐的喜悦。
裴境的面容越发温和,话语也不复之前的锐利。
“现在当然不一样,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你与我已成一体,你的家人,也算是我的家人,你说与从前有什么不一样。”
她歪着头,好似在品他这些话,忽然她露出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那笑却与平日,温和的没有脾气的假笑,完全不同。
那样妩媚,那样俏皮,还带着些许的讥讽。
她本就相貌绝色,拥有一双极灵动水润的双眸,因为裴境的喜好,她打扮的非常素淡,发间只有两件首饰,身上的衣裳,也是素净的耦合色。
然而从这浅浅的笑中,裴境却发觉了不属于端砚这个人的,那样明媚,璀璨,甚至叫人移不开眼的妩媚的美。
他看的直了眼睛。
但六公子是谁,多少绝色女子他也瞧过。
大抵是因为,因为他自身的出色和英俊,那些女子在他面前都是展现自己的美,而非不堪,他早已经被女人宠坏。
可现在,他一直熟悉的,圈在身边的小姑娘,却展露出与平日不一样的明丽,冷静而自持的六公子,竟也破天荒的看的呆住。
裴境的自控能力何其出色,哪怕此时,因为她的一个笑,就叫他如百爪挠心,如猫尾瘙着他的胸口,叫他想要情不自禁的,去亲亲她。
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自己惊艳的目光。
这里是马车上,太不合时宜了,想要亲她,不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