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种亲昵,有些太超过了。
是她先动手的,去摸了公子的唇。
而一直恪守规矩的公子,却也同她一样,不仅没有斥责她,反而要将这股暧昧和情潮,慢慢扩大。
他也沉溺了进来。
沈妙贞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窃喜,隐秘而暗沉。
现在,只有她能看到,对女人不假辞色的莲花六郎,露出这般情态,她怎能不越陷越深。
裴境放开了她的手指,定定的望着她,眼中的欲色越发浓厚,他低下头,靠近她的唇,小心翼翼的,试探的,靠的越来越近。
他们可以闻到彼此间喷出的鼻息。
热气打在沈妙贞的脸上,不仅是她红了脸颊,清冷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六公子,脸颊也红了。
沈妙贞看呆了。
你可看到过洁白的霜花,染上最红润的胭脂,那便是此刻六公子的绝色。
高冷的仙人郎君,此刻为了她一个卑微的凡女,动了情,生了欲。
沈妙贞不想从梦中醒来,她闭上了双眼,等待着……
“公子,沈家到了!”
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此刻二人的暧昧。
沈妙贞忽然被惊醒,生怕景天直接掀开马车帘子,急忙推开公子,往后蹭着退到车角,捂着自己烧红沸腾的脸,暗暗后悔。
她都做了些什么啊,在马车上,就摸公子的脸,还摸公子的嘴唇,做出这种勾引的举动,实在不知廉耻。
裴境本来面色红润,双颊似是飞上两抹烟霞,端的是色若春晓之花,面若中秋之月。
然而此刻被打断,他顿时脸色由红转黑,任是哪个男人,气氛正好,情谊正浓的时候被打断,也不会有好脾气。
然而又不能被自己的小厮看出端倪,他还要脸呢。
捏了捏沈妙贞的手:“先去看你爹爹他们,有什么,回去再说。”
沈妙贞一下子没绷住,白了一眼裴境。
难道公子还想继续?她可不想了,羞都羞死了。
沈老爹没见过什么大官,但裴境这通身的气派,即便是他这么个庄稼汉,也不敢怠慢。
虽然从沈天的嘴里知道,自家闺女成了六公子的妾,一家子能在洛京有这么个小院住,都是靠着六公子。
他唠唠叨叨,素日说的都是,要沈天好好学,将来报答公子这位恩公。
沈天烦不胜烦,又不肯跟亲爹说出事实,他们一家子能有今天,全靠姐姐伏低做小,做妾伺候六公子。
他读圣贤书,哪能接受的了这种事,只觉得姐姐委屈了自己,姐姐苦。
可亲爹却不这么觉得,好似给六公子做妾,是多么大的恩典。
靠姐姐的裙带得来的富贵,他如鲠在喉,实在唾弃自己,唾弃这个家,然而家里的实际状况却是,他们不得不接受。
六公子不仅给安排了房子,还给沈家大哥找了活计,可以不用卖苦力为生,只要在铺子里做点杂事,一个月就有一两银子的收入。
沈老爹买的那点地也租了出去,他挑着扁担做货郎,买点小东西,也有些进项。
若是没有六公子,那孙秀才的栽赃陷害,他们就没有办法,孙秀才要他姐姐,他们也是束手无策。
沈天心里憋着一口气,总要好好学,考出来,给苦命的姐姐做靠山。
裴境大驾光临,沈老爹点头哈腰的站在门口迎接,沈妙贞心中黯然,却无可奈何,沈天面对裴境却并不显得十分巴结热络。
请到了里屋,沈老爹给倒了茶,还端上来一盘花生瓜子,显然是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捧了出来。
裴境只是看了看那茶,却连碰都没碰。
“您不必多礼,我们这回来,是带端砚回来看看,顺便也考一考小天的功课。”
除了沈天,裴境实则是第一回瞧见沈妙贞的亲人,倒是目光奇异的多看了几眼。
考校了沈天的功课,裴境点头,算是满意,他这个年纪,能读到这种深浅,已经算是很不错。
“我写一些题给你,算是给你押题,你要好好写,深入的写,保持住的话,明年的春闱,应该是没问题。”
裴境看了沈妙贞一眼:“我跟你姐姐要出去游学,年底不一定能回来,春闱就靠你自己了,争气些,莫要让你姐姐失望。”
沈天虽然心里别扭,却不放过能被解元指点的机会,都一一应了。
“你有话跟你弟弟说?”
沈妙贞有些坐立不安,此时道:“是,有个东西要交给我弟弟保管。”
见裴境继续听,她只好接着说道:“是我娘亲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一个箱子。”
她此时拿出那个箱子,乃是跟她在裴家随身带着的那个一般的风格,都是几十年前流行的犀皮漆的工艺,只是大了一些,没有那只小箱子做工精致,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你们有话自去说吧。”
裴境发了话,沈妙贞也不好意思当着公子的面,拽着弟弟去说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