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信任的孩子,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孩子。
这小青年吓的够呛,没想到郑记居然也是裴家的产业,而且还正正撞到了本尊六公子的手里。
不仅没有完成白术交代的事,还暴露了,白术要怎么办呢,这青年欲哭无泪。
裴境忍着怒气,叫人把这青年捆了线丢去柴房,又把白术叫来。
白术一进当铺内室,看到那桌子上摆放的珍珠珠链,便什么都明白了,他直接噗通一声跪下。
白术可是只有五岁的时候,就到了他身边服侍。
他也一直很看重他,白术比空青聪明,在读书上有些天分,若是努力,在而立之前,中个举人还是没问题的。
到时候他便保举他做官,给他做个臂助。
裴境如此信任他,爱护他,想着他的前程,却没想到他却做出这种事。
他看着直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白术,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砰砰直跳,白术是他一手栽培,沉默寡言却再正直不过,他也没有理由,偷主子的珍珠珠链拿去卖钱。
“我只给你一个机会,你最好找个我能接受的理由来解释。”
白术一直沉默,垂着头不发一言。
这孩子一直都是一根筋的,老实又实诚,若是没人指使,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裴境的怒气越来越高,就在要处置白术的时候,他忽然开口。
“若奴说了,您能保证您不会生气,也不会牵扯那个人吗?”
裴境皮笑肉不笑:“你说实话,我可以考虑。”
白术知道公子的手段,就算他一直憋着不说,公子也会查出来,而那个姑娘,是如此的良善,绝对不忍看他受罚,与其到那时她受不住自己承认,跟公子伤了感情,倒不如他先说出来,让公子罚他,平息了怒气。
他略略措辞,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一下子,裴境就像是被炸开的锅,怒气涌上头顶,叫他完全忍不住,他觉得像是受到了羞辱。
“她大哥成婚要出聘礼,想给江秀雪添妆……为什么不跟我要钱,我私库的钥匙都在她手里,莫说只是几十几百两,就算是几千两,也可以由着她用。她为什么要当掉自己的首饰?她是什么意思?”
典当的首饰还不是任何一个他送给她的,而是在云州她自己得来的,跟他完全没关系的首饰。
裴境死死地盯着那条珠链,就像是看什么深仇大恨的仇人,恨不得用镇纸直接砸碎了事。
她需要用钱,为什么不跟他说?为什么要背着他?为什么宁愿拜托白术也不来找他?
他不是她的男人,她的主君,她的依靠吗?
裴境气的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背过去。
白术咬着牙,上前扶住他,给他顺着后背,可算是叫裴境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
裴境气疯了,沈妙贞这样做,岂不是把他排除在自己人的圈子外,他说过的那些话,对她做下的保证和承诺,她完全没有当做一回事。
不仅如此,被丢下的还有他的一片真心。
裴境的真心,是如此的吝啬,绝不轻易的交给谁,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做到这种地步。
而自己想给的,想要呵护的姑娘,却丝毫不领情。
他想冲出去,把这条珠链丢在她的面前,质问她到底有什么难处,只是用这么点银子,都不想求助他。
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裴境当做自己的男人,当做自己的倚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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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养气功夫一直很到家, 在外面早就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叫人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每每遇到这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姑娘,总能叫他的养气功夫破功, 他恨得咬牙切齿,想要当面问一问她, 她到底, 有没有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 她到底, 有没有心。
然而他的身体却那样的沉重,只是简简单单的抬起来,回到流风阁, 质问她, 教训她,让她后悔, 让她知道错了。
现在的裴境却连这种简简单单去问她,都做不到。
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 哪怕他对她大发脾气,数落她做的不对,她也只是软软跪下,承认自己错了跟他道歉。
然而下一次, 她依然会这样做,绝不会改。
跟她生气也没有用, 她跪着, 心疼的是他裴境,她哭了, 心里难受的发堵还是他自己。
自小优秀非常, 是别人家的孩子的裴境, 自控超强,认为自己能够把控一切的他。
对待这姑娘的眼泪时,却半点办法都没有。
一直有着通天本领,好像无所不能,意气风发的六公子,此刻却颓然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瘫下,手背捂着脸。
“公子……”
白术还是担心他,想要上前扶着公子,却被他摆手拒绝。
思来想去,他还是想要劝劝:“公子,有什么话,您跟姑娘好好说,说开了不就好了。”
裴境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手背放了下来,双眼却仍旧无神,没有聚焦。
“她为什么会拜托你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