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郡主哼了一声:“谢少夫人很是能说会道。”
“既然是才华如此出众的裴公子的奴婢,想来琴棋书画到底也会一样,今日本郡主的螃蟹宴,你便凑个趣,弹奏一曲吧,也为大家助助兴。”
江秀雪无奈,把人当做乐伎,这是明晃晃的在贬低沈妙贞。
沈妙贞却松了一口气,只是奏乐为郡主和这些世家女们娶乐,已经很好,她恭顺的接过郡主丫鬟递来的瑶琴,忽视那丫鬟眼中的鄙夷。
正要弹奏之时,长乐郡主居然看向郑五娘:“郑家五姑娘去击缶吧,这有琴无缶,总是没趣。”
“这……这,臣女击缶?”
郑五娘正乐着,沈妙贞这个奴才秧子怎么配跟他们同桌而坐,可是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谁知郡主竟然点她去击缶,她可是郑家嫡女,怎么能像女乐,像沈妙贞一样,给别人取乐。
“怎么,五姑娘不愿意?”
郑五娘求救的看向永宁,永宁却只是低头喝茶,好像根本没听到这事。
她眼中的光熄灭了,磕磕巴巴的应承:“臣,臣女彩衣娱亲,郡主有命无所不从。”
她拿着小锤,经过沈妙贞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一曲毕,长乐郡主微微点头:“也就是尚可,裴公子身边的婢女,琴艺也不过如此,看来你家公子没有好好□□你呀。”
“既然谢少夫人说你擅厨艺,你便来给本郡主剥蟹如何?”
沈妙贞还以为只是充了一次女乐便罢了,谁知郡主仍旧不放过她,江秀雪满脸担忧,想要出来说点什么。
她微微摇了摇头,让她坚持住,莫要在这个当口冲撞郡主。
顺从的行了礼,低眉顺眼的跪坐到郡主桌案的一旁,为郡主剥蟹。
然而摆在她面前的螃蟹足有一小摞,却不见蟹八件,沈妙贞抬头想要问问没有工具要如何剥蟹,却正对上郡主身边的侍女,阴险又了然的眼神。
“没有多准备蟹八件,沈姑娘不会剥不了吧,你可以用手,可别耽误郡主用蟹。”
沈妙贞抿着唇,看了看那些坚硬的张牙舞爪的螃蟹,又看看自己这些年养尊处优不干粗活后,养的纤长透明,还涂了淡粉朱蔻的指甲,陷入了沉默。
她只能用手,而剥的第一下,便被螃蟹尖锐的外壳刺中指尖。
白皙的手渐渐布满红痕和细小的伤口,然而沈妙贞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剥。
江秀雪悔的要命,今日真不该来珍园,不该带沈妙贞凑这个热闹,她瞧着只觉得手都跟着一起疼,心里难受的不行。
都是那个郑五娘,惹是生非,小小年纪一个姑娘,一肚子的坏水,该被整治的是她。
若是沈妙贞出了什么事,她江秀雪绝饶不了她。
在场姑娘们不知道的是,这一幕已经被裴境和傅如诗看在了眼里。
作者有话说:
作者不会写诗,都是东拼西凑的,就不要计较我的对账平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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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境的脸色很不好, 整个人如同冰块雕刻出来的,冷意和森然,叫此时身边的傅姑娘几个人噤若寒蝉, 根本就不敢说话。
他们在的这个亭子很隐蔽,却在高处, 将下面都能一览无余, 裴境本想就此告辞, 他与傅小姐也是偶然相遇, 然而却看到听到下面长乐郡主在大放厥词。
他那位江家表妹和沈妙贞居然也掺和其中,不得不忍耐着性子,看了起来。
他的脸色冷厉非常, 眼见沈妙贞被长乐郡主当做丫鬟一样的使唤, 因为没有蟹八件,双手剥蟹剥的手指头都红肿了, 便再也忍不住,长腿一迈就要过去给她出头。
手臂处传来了阻力, 回头一看,傅如诗用手指拽着他的衣袖,见他望过来,双颊微微红了起来, 然而被裴境那冷然的想要杀人的眼睛一看。
傅如诗身子抖了抖,手也松开他的衣袖。
“裴公子, 我觉得, 你还是不要出现会比较好。”
裴境想要冷笑,知道沈妙贞在受苦, 他恨不得直接冲出去, 保护她。
傅如诗鼓起勇气:“裴公子, 刚才我们遇到长乐郡主,她便对我很是不满,显然是因为你的缘故,长乐郡主对我,对你那个丫鬟,才会如此刁难。”
“若公子现在冲出去,又要怎么跟郡主说呢,强硬的跟郡主对抗吗?这位郡主可不是普通的皇亲国戚,若她的那股刁蛮劲儿上来,调动羽林军怎么办。公子,你们裴家虽然是侯爵,却远在洛京,纵然公子你是解元,然而西京像公子这样,才名在外的也并不少,你家里到底远水解不了近渴,为了一个丫鬟,跟郡主起冲突,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裴境确实怒火上头,此刻依然也没有冷静下来:“傅姑娘的意思,我就眼睁睁看着长乐郡主欺负我的人?”
他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承认,傅如诗从没见过他露出这样森冷的眼神,就像是脱下了假面具露出嗜血而冰凉的内里。
然而如此一个冷静自持的公子,居然也会为一个女人冲动。
傅如诗心底涌起一股酸涩之意:“公子,你那丫鬟,如今可是奴籍?”
裴境没有说话,他本就有将卖身契还给沈妙贞的打算,只是刚到西京事情忙,这件事便忘在脑后了,他想着,反正也不急,等到要娶妻的时候再理论这些事。
反正他还能赚钱,这两年多置些产业,给她多攒些嫁妆,坐实她这个贵妾的身份。
见他沉默不语,傅如诗便知他是默认:“既然那丫鬟是奴籍,郡主叫她服侍一番,也并不很过分,顶多是使唤别人家的奴婢有些不知分寸。”
“这位长乐郡主任性骄纵惯了,便是杀个把人,大理寺也不会追究她的罪,更何况只是使唤一个婢女呢。”
“而且,裴公子,那长乐郡主爱慕你,你这样出去为他强出头,岂不是火上浇油,若是长乐郡主执意要找她的麻烦,你也是护不住她的啊。”
裴境心中冷笑,他在西京不是没靠山,符阳王萧直就是他的后台。
雍王已经被削了兵权,他们只的网已经布下,只等着他往套子里钻,将雍王一党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