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的,而且就是特意这样挑明了说,她笃定这个人一定会露出为难的神色,就像以前一样。
沈妙贞觉得很厌烦,真是烦透了六公子在她面前展现的深情戏码。
他爱她吗?好像是表现得很爱她,可最终却假惺惺的让她做妾,说要给她找个贤惠的主母,这便是他表现出来的爱。
而现在,他又在这里问她以后怎么样,高高在上的,胜券在握的,无处不在显示自己的优越感,就在嘲笑她。
你看,离了我,你也没过得有多幸福,还成了寡妇。
她妩媚的笑着,笃定他不会答应,会被她审视的受不住,然后落荒而逃。
“我不仅要做正妻,六公子以后还不能纳别的女人,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六公子,你能做到吗?”
沈妙贞得意洋洋,想看他跟以前任何一次一般,回避她的视线回避这个话题。
然而她的算盘落空了。
裴境严肃着脸,看着她,双眸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可以。”
沈妙贞一愣。
裴境接着道:“想做正妻?我答应。”
“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也答应。”
“你还想要什么,都说出来便是?要我所有的产业都放在你的名下?我答应。”
他就那么淡然的说出这些话,丝毫不觉得这些承诺,到底有多么的跌破别人的眼球,多么的惊天动地。
“什……什么?”
沈妙贞整个人都傻住了,直愣愣的看着他,嘴唇半张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不想侍奉公婆,我们就搬出来住。你不愿听别人的闲言碎语,我会让他们所有人都闭上嘴。”
“我现在是兵部左侍郎,以后还会慢慢往上更进一步,现在的品阶我已经可以为你请封诰命。”
“你还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允诺你,只要你答应,嫁给我,婚礼明日就可以办。”
裴境气定神闲,然而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认真的,他一诺千金,说了就一定会做到。
裴境不是会跟她闲磕牙的人,他从来都是严肃正经的。
沈妙贞此刻不仅有迷茫,还有惊讶,这种样子像是被惊吓的鸟雀,让裴境想要俯下身亲一亲她纯洁的眼睛。
他可以给她一切,甚至是他的命,只要她能够重新爱他,对他吐露爱语,那双温柔又多情的眸子,能重新注视着他。
“你疯了吗?”
沈妙贞从他的神情上,明白,他不是说假话。
而她并没有裴境料想中的感动,立刻热泪盈眶,扑进他的怀抱中,对他诉说种种委屈,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想明白。
她将手里的纸钱往地上一摔,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居然大喊着,你疯了吗。
他疯了吗,也许是的,早在看见她与别的男人携手站在一起,他就已经疯了。
嫉妒日日夜夜啃食着他的心,幻觉每天都在折磨着他,让他不得解脱,这就是求不得?可他裴境非不信这个邪,他一定要求得!
沈妙贞是他的,什么礼义廉耻,什么名声前途,他全都不在乎了。
而此时的裴境,居然也十分冷静。
“我没疯,这是深思熟虑之后考虑的结果。”
她简直像看到一个俊美的公子忽然变成了精怪,就像是不认识他了一般,沈妙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公子……你,你真的是……莲花六郎裴境公子吗?”
“不是什么人假装的?”
沈妙贞咽了咽口水,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的是裴境。
而让她吓了一跳的六公子,居然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了她,沈妙贞从来都没这么恐慌过,感觉裴境一整个不正常的样子,而且压迫感好强,一步一步走来的样子,就像是她变成被猫玩弄的老鼠,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我就是我啊,裴境,你的六公子,将来还是你的夫君,后半辈子唯一陪着你的人。”
“你来摸摸我的脸,我不是什么假装的。”
裴境对着她伸出手,沈妙贞却吓得不断地往后退:“六公子,我开玩笑说的话,你别当真,而且你现在不正常,你不是有心仪的姑娘吗?”
裴境笑了:“我心仪的姑娘是谁?贞儿,你真是个好没良心的孩子,我心仪的姑娘不就是你吗?让我日思夜想,一直都念着你的坏孩子,现在却不承认了?”
“你倒是说说,我对谁产生过男女之爱,除了你沈妙贞,还有谁呢?”
裴境叹了一口气,不再让她乱跑,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的怀中,低着头看她,轻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的气味,还好,仍是那股似麝如兰的香气,还隐隐夹杂着冷雪的清新,这让他感到熟悉,就好像她仍旧陪伴在他身边,从没离开过。
沈妙贞仍旧不敢置信,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震惊和恐慌。
她早已习惯裴邺的靠近,裴邺不用香,身上只有淡淡的铁器味要不就是练功产生的汗味。
重新被这种熟悉的雪松香气包围,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亲近她了,这让他荒芜孤寂的心中,那些情愫的新芽慢慢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