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雪显然被这个话题吸引,“你又提高效率了吗?”
“算是吧。”南雁冲她眨了眨眼, “现在差不多三十左右,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再改善一下。”
控制变量法就是复杂, 但只要耐心多做尝试总会能得到最优解。
洗脸水是打好了的,姚知雪还从水房那边提了热水,南雁泡脚的时候随手翻开一本医学杂志,“你今天晚上安心睡觉,出了这种事情厂子里肯定不会放外人进来。”
姚母就算是想要给儿子喊冤,那也得等到明天。
今天晚上的热闹成了厂里头一众人的谈资,或许未来很长时间提到姚广军都会是“那个小偷”的头衔。
“但这跟你没关系,你行得正坐得直不用管他。”
姚知雪神色恍惚,好一会儿这才开口,“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她只是还没从这件事中回过神来,亲哥哥宁愿去当小偷都不想还她钱,这让姚知雪觉得十分讽刺。
“他怎么样是他的事,那么大的人了难道还听我这个妹妹的话?”
南雁从姚知雪脸上看到几分嘲弄,甚至自嘲。
她算是死心了。
只是付出的代价也挺惨烈。
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晚上南雁做梦梦见自己又长高了,长成了一米八的高妹,还代表国家去参加奥运会。
就是比赛一轮游了。
悲喜交加的南雁从梦中醒来,准确点说是被姚母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吵醒的。
厂子里不让外人进,但姚母做泼皮是一把好手,愣是闯到了单身公寓楼下。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得了!”
一大早的被吵醒,单身青年们一个个神色不虞,而昨晚睡了个安稳觉的骆主任则是容光焕发——
解决了姚广军,自己就不用再担心南雁被找茬,可不是能睡个安稳觉吗?
就是一大早就被这老嫂子吵醒也挺烦。
他赶过来处理这事,老好人的骆主任正要发飙,就看到南雁从楼上下来,“您老可真是言传身教的好榜样,把肉联厂当自家是吧随便闯?难怪养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儿子。”
这话可真是杀人诛心,姚母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家儿子会偷东西。
看到南雁那恨意一下子冲到脑门,“你到底给我家小雪灌了什么迷魂汤,小雪你醒醒啊,你真要看着这死丫头弄死你娘吗?”
姚知雪面色苍白,扶着墙下了楼。
她的出现让姚母仿佛看到救命稻草,“小雪你去派出所里做个证,证明你哥没干那事,就当娘求你了好不好?”
为了儿子,老母亲直接跪倒在地朝自家闺女磕头。
那可真是响头啊,声音响亮到额头很快就淤血红肿一片。
甚至因为动作过于频繁而有些头晕,歪七扭八了一番后倒在了地上。
姚知雪却不为所动,“那么多人看着呢,我说了不算。”
“谁说的?我问了的,你只要去派出所证明你哥是清白的就行。”
“那他真的清白吗?”
姚知雪的提问让姚母愣在那里,“那可是你亲哥啊,当初你结婚时背着你出嫁的亲哥!你小时候要骑大马,都是你哥陪着你玩呀。”
姚母试图用过去的温情来找到曾经的女儿。
在失去了丈夫后,姚知雪一直都用亲情来羁绊自己,哪怕知道家里人把自己当傻子。
她曾经像菟丝花一样需要依附着什么才能生存下去。
但那是过去。
“妈你知道哥为什么非要去厂办偷东西吗?其实他本意不是偷钱,只是刚巧看到抽屉里有钱有粮票,就顺手拿走了。”
姚母慌乱的解释,“他可能是担心放在那里不安全。”
“那放到自家就安全了是吧?”姚知雪笑了起来,母亲可真是疼爱大哥,都到这时候了还在给他找理由。
“那要不把我们厂的重要物资全都放他那里去,毕竟这样才安全?”
学会了嘲讽的姚知雪让姚母说不出话来。
“他去厂办是为了找当初咱们立的借钱字据,你说他好端端的找这个干什么?”
姚母脸色发白,知子莫若母,她当然知道儿子是为了什么。
但能承认吗?
“他,他手里头那个没了,可能是想要再重新拟一个。”
姚知雪听着母亲这可笑的解释,忍不住笑出眼泪来,“那这话去跟公安同志说,你觉得他们会相信吗?”
谁信谁是傻子。
反正姚知雪想通了,她再也不做这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