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
只可惜明天就要工作日,想要继续幸福下去是不可能了。
周一上午,南雁就接到了来自市里的电话。
市革委会办公室打来电话,询问了几句之后就没再说什么。
南雁放下电话琢磨龙主任这话里的意思。
制药厂和肉联厂并不属于地方财政,别说县里,市里头也不好插手。
不过涉及到扩产市里头不免会重视一二,毕竟扩产意味着增加就业,对本地的财政也有或多或少的帮助。
再加上新的食品厂在建设中,这个能算在当地政府的功劳簿上。
一个新厂房能牵扯到大大小小各方面,从建筑到招工、从食堂到工人子弟学校。
几百上千甚至更多的人的衣食住行,这都会反应到财政上。
龙主任的关心恰到好处,没有太过亲昵——他们本身就不熟悉。
但也不会显得太冷淡。
倒是个很有分寸感的领导。
南雁只希望这通电话后,市里的领导们能消停一些。
大概是心声被听到,新的一周南雁没再被市领导们围观。
她能够正常工作。
如果胡秋云没找到工厂来,那将会是非常完美的一周。
这次胡秋云是过来兴师问罪的,“你整天忙着工作,就忘了前些天什么日子?”
南雁真没印象,“妈你有话就直说,我还得回车间忙,没空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
胡秋云气得想打人,“你这死丫头现在翅膀硬了,谁的话都不放在眼里了是吧?”
南雁没好气,有事说事,没事咱该干嘛干嘛去?
她实在没空跟胡秋云纠缠!
“林业啥时候没的你也忘了?”
转身离开的南雁忽然间站在那里,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
林业牺牲在十一月份中旬的一次边境冲突中。
十一月中旬,如果非要明确日期的话是十一月十六日。
彼时南雁正在首都,那天她去了新华书店,又去了两个研究所,晚上还去吃了火锅。
忙碌得很铱誮,唯独忘了那天是林业的忌日。
胡秋云追上来,在南雁胳膊上打了一下,“不是我说你,你能有今天,那还不是林业给的,你忘了谁都不该忘记林业!”
好不容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胡秋云难得在与女儿的斗争中占据优势,心里头有些得意,“你是大忙人,要忙这边忙那边,但地球离开你还不会转咋的?怎么别人就没你那么忙?你连这事都忘了,你敢说你婆婆他们心里头不犯嘀咕?”
婆家到底是婆家,因为死了的男人才牵连到一起的人,对你能有几分好?
真以为人家对你掏心掏肺呢。
“傻姑娘,你是我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回头请个假,咱们回去给林业上个坟,跟他告罪。”
南雁躲开了那想要抓住自己的手,她静静的看着胡秋云。
“我的确是忘了,但林业爸妈不跟你似的,针鼻儿大的心胸,你也犯不着管我,左右我是个出嫁女儿泼出去的水。”
想要居高临下的教育自己?
南雁笑了起来,那也得自己答应才行啊。
胡秋云没想到闺女会说这个,“你在说什么,我这是为你好!”
“我这是为你好”。
南雁听多了这话,却也只是听,实际上做了多少对她好的事情呢?
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这类人多了去了,比如眼前就一个。
“您也不用打着这幌子来找我要什么好处,我只是一个寻常工人罢了,给你们带不来任何好处。真要是闹的话走到前面路口往左去,去革委会大院找武装部的陈部长,让他帮你回忆回忆那次咱们都说了啥。”
认清了事实的人压根没对娘家抱有希望,顶多就是想着娘家人少找麻烦。
但连这都是奢求。
胡秋云改变了策略,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审判她,然后再加以拉拢。
偏生南雁不吃她这套,至于和娘家闹僵,闹就闹吧,谁怕谁呢。
她现在闹一通还能落下个大义灭亲的名声呢!
“用我提醒你吗?”
胡秋云看着女儿那冷淡的模样一下子傻了眼——
怎么就忽然间变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