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到通知, 刘建华就是不能进去。
硬闯?
拦不住就只能报警。
派出所的人来得很快,刘建华有点慌,“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 我姐夫他哥是谁。”
派出所的民警听到这话乐呵了,前些天省城那个派出所所长的小舅子就来了这么一出, 搞的全省都在严查这事。
现在又来了个小舅子。
“他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真要是哪位领导的亲戚, 刚好, 指不定就能让组织部查出点什么呢。
当然, 刘建华姐夫他哥没来捞人。
彼时李主任正在主持县里的常务会议,讨论红武公社模式发展的可持续性,看能否将这一模式在全县推广。
大寨具有其独特的地理位置, 而全国各地的情况各不相同, 学大寨也要因地制宜。
这是过去几年总结出来的失败经验。
但红武公社就不一样了,地理条件没啥区别。
又都在一个县城, 研究学习下总归没错。
李主任胆小怕事了些,但也有心想要往上走一走, 你看人陈胜秋就去闽省当地区的二把手了,他要是把握住机会,也不是不行。
但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来。
陵县发展好了,自己这个一把手面上有光, 上级考察提拔自己时,也就再理所当然不过。
不然, 就算南雁说的天花乱坠, 人不往心里去也没用啊。
“……那咱们大家伙也都多下去观察观察,看看红武公社到底是怎么做的, 不过县里头下去调查也得留意, 别整那么多有的没的排场耽误人生产工作, 马上就要双抢,注意下乡视察的时……”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着急忙慌进来的人脸上顶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二哥,你帮帮我,你要不帮我,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这日子是没法过了,昨天他才警告了一番,今天这个怂包兄弟就直接闯到了县革委会的会议室,他可真不把县机关当回事啊。
左脸挨了一巴掌的人,这会儿右脸又添了五指和巴掌痕迹。
“谁放他进来的?”
李主任彻底动了怒,这位陵县的一把手动作极快,不到俩小时,就把自家兄弟、兄弟媳妇双双开除公职。
“不想过就离婚,谁要是敢来革委会大院闹腾,都送到公安局里去,该怎么治罪就怎么治。”
这还不算,“要是敢去工厂那边闹腾,让工厂那边直接喊派出所的人去处理,他们敢藐视法律,我就没这样的兄弟家人!”
一贯胆小怕事的人,如今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倒是把革委会大院里其他人吓着了。
钟厂长听说了这时候笑了笑,“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这是看陈胜秋飞走了,眼馋了。”
不过有点进取心也好,总比不思进取一手遮天强。
骆主任还有些担心,“到底是亲兄弟,爹娘都没了就这么一个弟弟,打折骨头还连着筋呢,我怕回头缓过劲来再把这账算在小高头上。”
又不是没这种事情。
眼红陈部长高升,可陈部长是怎么做人的?
虽说他爱人孙秀梅喜欢拉帮结伙,但好歹也没捅出什么篓子来。陈胜秋本人做事也十分公允,没说看谁合眼缘就提拔谁。
别看人现在在闽省一个地区担任二把手,那只是刚去贵宝地人生地不熟需要个缓冲期,等明年上面的一把手退了,他熟悉了那边的情况,一切还不顺理成章?
瞧别人升上去眼红,那也看看人家之前都做了什么工作。
骆主任越想越是担心,要是陈胜秋没调走,指不定孙秀梅还要使什么绊子呢。
两口子如此,亲兄弟也一样。
何况是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呢。
“打狗也得看主人,你借他十个胆。”钟厂长没这么多担心,就算他姓李的想要捣乱,那也得先过了他们这一关。
真当他们是好欺负的吗?
这是从陵县传到了市里,有好几个来找褚红艳打听,毕竟她堂弟近水楼台肯定有一手消息。
褚红艳笑呵呵的应付,送走了一波波过来打听的人。
龙主任的爱人过来串门时,褚红艳站起身来迎接。
“我就是过来送报纸,顺带跟你聊两句。”龙主任的爱人姓任,现在在市图书馆当馆长。
任馆长送来了最新的报纸,这哪用得着她跑腿?
褚红艳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果然就听到人问,“那个高南雁同志今年多大了?我听你们龙主任说她是烈属?”
“是烈属没错,她丈夫是69年11月份牺牲的,今年二十三了。”
“这么年轻呀。”任馆长压低了声音,“现在还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