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的家,回到家中就看到她男人迎了上来,“咋样?”
这种事情,当爹的不好出面,得先让婆娘去试探试探口风。
实在不行,他再去。
反正就是不能一下子把手里的牌都丢出去。
胡秋云恍惚了下,“南雁说,往后咱再也不是她爹妈了。”
“胡说八道,这个死妮子在说什么?我去找她!”
还没等他出门,马书记未请先到。
看着公社里的一把手,高老黑先怂了三分。
正在西屋给孩子喂奶的李翠英听到这动静,忍不住冷笑一声,她就知道没戏,偏生婆婆还说什么那是自己肚子里出去的肉,哪舍得自己这个亲娘受委屈。
她那个小姑子,最是无情无义的人。
老天爷早晚会收拾她!
只不过南雁从来不信什么老天爷,神仙皇帝救不了这个世界,她信奉的是马列主义。
这会儿南雁正在家里检查林蓉的作业。
小姑娘犹犹豫豫了半晌,“嫂子,你要想哭就哭吧。”
其实也不用觉得有啥,难过哭出来就好。
虽说琴爹亲娘不是东西,但那也是亲人。
这么割舍掉,哪能没有半点情绪触动呢?
南雁圈出来几个翻译不到位的词组,“回头再去看看,翻译完一定要自己通读两遍,看哪里不顺畅再作调整,难能这么一遍就过去?还是说这是在糊弄我?”
“没有没有。”林蓉连忙摆手,“我下次一定注意。”
她带着几分小女孩家的娇憨,让人舍不得惩罚。
“不确定的地方一定要多看多想,不管是作业还是日后工作都要仔细上心,不能敷衍,知道吗?”
林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嫂子,你真的没事吗?”
“能有什么事?”南雁收起书册,“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蓉蓉你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吗?”
她想要什么?
林蓉一下子被问住了,她想要哥哥好端端的没出事,但那注定不可能实现。
她想要家里人一直都和和美美的在一起,可妈说过,嫂子是天上的大雁注定要展翅高飞,不可能总在小县城里待着。
这个不可能那个也不可能,林蓉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南雁转移话题的目的达到——林蓉是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顶着黑眼圈找南雁谈人生。
“以为跟你似的还整天睡懒觉?你嫂子一大早就去了公社那边,快点吃饭,吃完饭去学校。”
刘焕金也赶时间,被服厂这边赶工,今天就得开干。
她匆忙吃完饭也往公社那边去,留下林蓉一个人坐在那里思考人生——
“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学习?还是每天都能吃到蛋?
林蓉依旧想不明白。
……
红武被服厂正式开工,赵主任亲自把关招的人,在针线活上都是一把好手,平日里缝缝补补没问题。
正式开工前几天,又反复拿几床旧棉被练手,比起南雁来,那一个个都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练工。
只是棉被和鸭绒被到底不一样,一层层铺叠好的棉絮不会从针眼里钻出来,可鸭绒鸭毛就不一样了。
下针要快,针脚要细密匀称,不能时大时小。
总之,还挺麻烦。
但再麻烦也值得啊,关键是能挣钱呢。
这已床鸭绒被就有两块钱的加工费,虽说一床被子的钱要俩人分,但那也比男人们拿足十个工分挣得多。
关键是她们一天不止能做一床鸭绒被。
南雁没在这边久留,她还要回县里头盯着。
其实要不是昨晚胡秋云来闹,她昨天晚上就该回去了的。
有额外收获,多待上一晚上也挺好。
看着刘焕金指点怎么落针更快更好,南雁往外去,正好遇到张桂花。
她会算账,之前走的都是野路子,经过公社的会计指点后,账本做的还挺好看。
虽说鸭绒被卖的还挺贵,但杂七杂八的账目算下来,成本也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