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是要给无线电厂做手术呀。”
手术?
李秘书不太明白,“无线电厂不也挺好的吗?”
张主任笑了笑,“好吗?”
偌大一个厂子,好几千人,很多工人做的还都是初级加工的活,这位小高同志怎么瞧得上呢?
她是要跟美国跟硅谷争,绝对不是搞那些初级产品加工。
这些极为简单的生产线,肯定要一步步挪离开无线电厂。
虽说产学研三位一体,但这种三位一体是指研究生产线的紧密合作,而并非眼皮子底下的抱团。
他要是没猜错的话,电视机厂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至于面向雪糕厂的招工,只是一点补偿,但她的底线在那里。
从事生产制造的不能是文盲,得有一定的学历基础。
没有的话那就去补。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她下一步要着手的,应该是教育问题。
“去把教育局的老陶喊来。”
李秘书愣了下,怎么又拐到教育上了。
但在跟陶局长通话时,李秘书冷不丁的就想明白了这事跟上了领导的思路。
招工设置门槛是为了把这些没什么文化的工人赶到夜校去,让他们学习掌握技术。
不然流水线上的工人大部分只是日复一日做那些随便换个人就能上手的工作,没有任何的不可替代性。
然而夜校里的学习,有希望将他们培养成技术工人。
如此一来被替代性就小了很多。
找工作的范围也扩大了许多。
“这是在为工人们考虑啊。”
然而群情激奋的雪糕厂工人压根听不进去。
李秘书叹了口气,明明是为工人考虑,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他自己也有问题,如果再打听的仔细些就能知道,这是好事。
然而工作不到位,以至于从陶局长这边知道南雁要搞夜校,才真正领会到她的用意。
是得好好反思反思。
南雁也在反思这事。
“是我把事情搞复杂了吗?”
招工的事情并不顺利,好几个工人闹事。
为了这事,派出所那边还来了厂里两趟,闹的工人还有些不安,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余明城还小心的问她是不是又有间谍。
南雁哭笑不得,但也意识到这事进展不怎么顺利。
向来掌控全局的人,在忽然间意识到事情失控时,不免有些烦躁。
尽管这种情绪并没有困扰南雁太久,但总之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就是了。
南雁与余明城之间显然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他也不是吴孝钢。
好在她也不是没朋友。
周末来贺红棉家吃饭的时候,顺带着问了起来。
让旁观者帮自己厘清这事,无疑是最高效的手段。
贺红棉正在那里摘豆角,“我觉得你很为他们考虑呀,可能是大家经济有些紧张?没办法支付去夜校的钱?”
“去夜校是免费的不花钱。”
贺红棉听到儿子这话反应过来,这跟美国的教育不一样。
“原来这样啊,那南雁你有跟这些工人解释清楚吗?”
贺红棉的问题让南雁意识到,自己这次还真是大意失荆州。
她把这事安排下去,觉得下面肯定能办妥当。
但下面的人,真办妥当了吗?
负责招工的人,有把这些解释给工人们听吗?
大意了。
贺红棉瞧着南雁那懊恼的神色,安慰道:“不碍事的,这还能弥补对不对?”
是的,还有补救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