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淳,你不知其中厉害,去劝劝你朋友,不要意气用事。”
对,别跟他们硬啌,你们斗不过他的。
舅舅舅母一同劝解,赵荣华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小脸鼓鼓的,不肯松口。
容祀抿着唇,眸中幽冷。
孤倒要看看,谁敢过来。”
那县令两腿一软,不确定的慢慢拧过头去,望着那个阴恻恻轻笑的人。
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响。
袁建的嚎啕声也戛然而止,身子猛地僵住。
如同掉进深渊不断往上攀爬的人,眼看就要爬到崖顶,却被人冷不防割断了绳子。
生机渺茫。
你是…你”
恰在此时,容祀腰间的玉佩露出,上好的羊脂美玉,雕的正是容祀的小字。
扑通一声,县令神色惶然的跪在地上,脑袋咣当扣地。
紧接着就开始诚惶诚恐的语无伦次。
下官眼拙,竟没认出太子殿下,下官罪无可赦,下官罪该万死…”
那就去死吧。”
容祀不屑的睨他眼,旋即擦去指上的污脏,不紧不慢的踱步到赵荣华跟前。
略一低头,对上她明亮灼热的眸眼。
这下高兴了吗?”
宋吟与舅舅舅母尚在震惊之中,皆是错愕的愣在那里,待反应过来,便如旁人那般,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不待她说话,容祀又转过身来,冲着瑟瑟发抖的县令咦了声。
不是要去死吗,孤等着看呢。”
他拂了拂衣袖,就着那张方椅坐下。
县令悲苦交加,恨不得咬去舌头,他又连磕了三个头,撞得砰砰响。
殿下饶命,下官…下官一定改过从新,求殿下开恩,不要跟下官一般见识。”
孤心眼小,就爱跟人一般见识。”
容祀把右腿叠到膝上,接过热茶汤,滤去沫子,慵懒的呷了口。
县令抖得跟筛子一样。
容祀的暴戾他早就有所耳闻,却没想过有朝一日竟让自己碰上。
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就该溺死在温柔乡,不该一听袁建的事,就急巴巴赶来送人头。
宋吟,你二哥是不是娶了通判的女儿。”
宋吟被点名,虽仍处于震惊之中,却压下那股惶恐,不卑不亢回道。
回殿下,正是如此,二哥的岳丈便是临安城通判孟青固孟大人。”
那就让他暂代县令一职,待孤回京秉了父皇,再行明文下发。”
还有,叫他交一份狗官和他…”他伸手一指,对的正是匍匐在地的袁建,“这两人的罪证出来,待孤返京之日,亲自送到孤的手上。”
县令手脚一软,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饿了,回去吃饭。”
他捏着赵荣华的小手,起身,见宋家诸人还跪在地上,不由蹙起眉来。
这家人还真是榆木不化,自己帮了他们这样大的忙,竟还呆愣愣的跪着。
眼看晌午已到,却丝毫没有待客之意。
赵荣华见他面生阴鸷,不由反握住他的手,食指在他手心勾勾画画,直到那人眉眼弯起。
舅舅舅母,咱们回去吧。”
宋吟扶起两人,又见着那群精干的暗卫正十分熟稔的收拾残局,掩埋坟堆,宅子里头亦进去好些人手,将被砸烂的祖宗排位重新规整,一时间又敬又怕,不禁担忧的看了眼赵荣华。
太子虽对她如此宠爱,却不见她面上有一分欢喜,反倒是冷冷淡淡不甚高兴。
宋吟骑快马赶回去,让府里开始备膳。
而容祀与赵荣华则乘上马车,慢悠悠的晃到宋府。
临下车前,赵荣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他攥在掌心。
她抽了抽,容祀却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