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沁出薄汗,甫一被松了手,赵荣华便紧紧抠着容祀的胳膊,抓的他眉目微凛,似报复一般,见了血,复又颓然得贴在枕边。
青丝如瀑,噌着耳朵发出低低的声音,头顶的帷帐摇的厉害,光影暗淡间,似层层堆叠的浓雾,将周遭一切都浸在水汽之中,视线迷离,神思恍惚。
帷帐渐缓,吱呀吱呀的朽木声不绝如缕。
窗牖被风劈开一道缝隙,冷冷的雨水趁势袭来,凄白的闪电如恶龙一般,雄踞在半空中,宛若压着屋檐,隆隆雷声带来了更为泼天的大雨,檐下青阶被冲刷的一尘不染,泥土的气息滚了进来。
与房中的异香凝成一团,清爽中搀着旖/旎,拂起帷帐,露出一角,这一角,便能窥见两人。
房中漆黑,时不时被闪电映出鬼魅般的人影。
容祀有意取/悦,后半程动作轻柔了很多,似乎在用欢/愉向她低头,向她讨好,听着从她嘴中浮出的声音,他简直人都化了。
孤往后,只睡你一人,可好?”
赵荣华鼻尖红红的,歪过头,水亮的眸子悄然合上。
容祀一顿,嗅着她的清甜,捏过下颌咬了咬倔强的小嘴,“若是如此,你得练练这身子,柔柔弱弱,哪里经得起几番…”
容祀!”
两人俱是一愣。
于赵荣华而言,这是她头一回连名带姓称呼他,称呼当朝太子,而这人,脾气一贯不好,阴鸷冷厉的厉害。
她攥着拳头,心里是又怕又恨,左右都没了退路,她轻仰着脖颈,不甘示弱地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眉眼。
于容祀而言,这称呼来的突兀,却不讨厌。
他甚至有些欢喜,有些不满足。
你再说一次?”薆荳看書
他神色不明,赵荣华微不可查的咽了咽嗓子,却没有开口。
唇角染了血,殷红似火。
容祀埋下头,啄了啄。
孤甚是喜爱…”
音落,人又起。
窄塌不堪负重,沧桑的发出哀鸣。
空气里潮湿而又灼/热,风雨声里,帷帐落下。
赵荣华无力的俯趴在堆叠重重的衾被衣衫中,纤细身体折成一抹,两手攥着衣衫,水眸被他欺的墨里染红,因被箍着,唇中不时发出几声闷哼。
终是抵不过容祀的蛮横,那帷帐整个人被扯了下来,将两人困在其中。
雨势渐收,隐约能听见虫鸣鸟叫。
已是晨起时分。
庙里的斋饭不算爽口,粗糙的米粥清汤寡水,没有新米的香气,倒是有股刷锅水的馊味。
容祀只闻了闻,便将米粥往旁边一推,蹙着眉头睨了眼小僧弥,“你们庙里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拿着刷锅水来应付?
昨日我可是供了好些香油钱,就吃这等下烂货。”
小僧弥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却始终坚定回他,庙里吃的都是这样的米粥,想换,是不可能的。
赵荣华想让他息事宁人,可容祀不知怎的了,此时非要跟那小僧弥过不去,拉扯间,给人撕坏了僧袍,小僧弥红着脸就往回走。
容祀一拍双手,将折扇展开,翩翩风流的模样,“走,去他们后厨瞧瞧。”
这话,当即让赵荣华想起容祀来庙里的真正目的。
这个时候,大多数僧人都刚下了早课,在斋堂用膳,后厨只有两个小僧弥,正刷了几口大锅,转头却又把灶上的另一份斋饭仔细用食盒装好,合盖的缝隙,赵荣华瞧见里面有一道酿丸子。
嗅着味道,是用小羔羊做的。
肉质滑嫩,味道鲜美。
两人互看一眼,不动声色的尾随过去。
别碰我。”容祀想抓她的手,被赵荣华一记冷眼扫过,讪讪收了回去。
他走在前头,见她腿脚不利,这才想带她走快些,那人却好生不讲道理,容祀如是想着,便加快了脚步,果真就将她远远抛在后面。
赵荣华昨夜没有睡好,被他翻来覆去的跟烙饼一样折磨,好容易有了睡意,天却大亮,雨后的清晨,能听见僧人念经的声音,她哪里好意思再睡,便忍着不便,起身穿了衣裳,一推门,容祀倒是神清气爽,在院中赏景舞剑。
看的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将他倒吊起来,挂上三天三夜。
容祀看那小僧弥将食盒放到门口,倒退着离开,回头,赵荣华还慢吞吞将将走过来,他一急,不管不顾冲她使了个眼色,拦腰将她扛起来,两人避到树后。
赵荣华虽吓了一跳,可抬眼看见小僧弥从拐角处走出,连忙自行捂了嘴巴,待人走远后,这才拿手狠狠锤他一下,低声道,“放我下来。”
容祀不悦,趁机一拍她的后/臀,将人放在地上。
冷不丁,那脚又跺上来,直直踩在他脚面上,像是踩烂了一般。
你别得意忘形,当心孤…”他琢磨着狠话,一时间想不出该说什么好,说重了,怕惹恼了她,下回同寝更要麻烦;说轻了,又怕没有威慑力,挠痒痒似的,她分明不会当真。
当心孤…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