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巧闻言连忙把院门打开,一看果然是苒松,不解道:“送什么?”
“送王爷去上朝啊!两位姐姐,可快一点,时辰不等人!”苒松只管催促。
别说她们一头雾水,实则,他现在也摸不清主子的意思了。
既然那么喜爱汤姨娘,晚上怎不让她过来留宿,这大清早的把人挖起来送自己出门,未免也太……恩爱了?
黏糊!
这事儿透着点怪异,但王爷的决定,不是下人能置喙的,按吩咐办事就行了!
湘巧湘宜知晓轻重缓急,也不多问,连忙进屋去把汤幼宁唤醒,一个打水一个穿衣,动作利落的把她收拾妥当。
她肤如凝脂,细腻无可挑剔,什么都用不着抹,已然光彩照人。
梳个发髻就能走。
汤幼宁一脸懵,却并不爱困,她睡眠深沉无梦,醒过神后立即精神奕奕。
听闻要送王爷去上朝,她还挺高兴的,“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王府了?”
自从两年前跨进这个门,再也没出去过了。
秦婆子还能一月一休息,出去买点东西,姨娘却没有任何理由往外走。
尤其是跟娘家无甚往来的姨娘,彻底在后院生根了。
秦婆子知道,汤幼宁其实想出去玩,但是她知道不可能,所以从没提起。
这会儿忍不住怜爱地轻拍她手背,“看看就好。”
汤幼宁笑着一点头,步伐雀跃地跟苒松走了。
王爷只说让汤姨娘一人随行,因此湘巧湘宜不好跟去。
两人匆匆到了前院,果真见有几个人杵在洞门那儿等候。
薄时衍的头疾犯了,今日朝堂上有要紧事,他必须去,于是才把汤幼宁捎带上。
这时辰太早了,原以为小姑娘还在睡梦中,被生生叫起来或许会有意见。
谁知——
一个侧目,便迎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眸,“见过王爷!”
薄时衍克制住朝她贴近的冲动,面无表情一颔首:“走吧。”
马车早已备好,陈管家得知汤姨娘也要上车,方才急忙忙塞了两碟糕点进去。
王爷的马车,自然极为宽敞舒适,汤幼宁踩着脚踏进去坐好,眼睛忍不住好奇打量。
薄时衍一手扶住额角,低声道:“过来一点。”
汤幼宁乖乖挪了挪屁股,靠近他,“你又不舒服么?”
他没应声,鼻翼间闻到令人感觉舒服的香气,头颅里绷紧的那根筋似乎舒缓了下来。
汤幼宁回想初次见他之时,就是生病状态,道:“你身子虚弱,要好好照顾自己。”
“虚弱?”薄时衍半阖着眼,“像你这般的,本王单手能捏死十个。”
“我知道你力气大,”汤幼宁缩了缩自己细白的脖子,道:“当我没说吧……”
摄政王府位于承邺坊,此处皆是高门大户,道路宽敞行人稀少。
待到马车过了朱雀大街,进入乐安坊,沿路两旁的小贩叫卖声渐渐增多,赶早市的人们好不热闹。
这会儿刚天亮,街上漂浮着各色早点的香味,胡饼麻串与炸糕,透过马车车厢,钻进了汤幼宁的鼻子里。
她偷偷瞄了一眼薄时衍,趁他不注意,悄摸摸掀起帘子一角,觑着眼睛看外面。
大清早的,贩夫走卒各有奔头,都忙活起来了。
那边卖包子的一声吆喝,大蒸屉一掀,热气腾腾的大胖包子圆白松软,馋人得很。
还有那做面条的老头,一双长筷子,给面条利索焯水,高高夹起装入大碗里,再淋上一大勺鲜香酸辣的浇头,香味飘出大半条街!
只一眼,便落了满满的人间烟火气息。
汤幼宁的口水都快淌下来了呜呜……
薄时衍没有错过她的小动作,瞥一眼格子上无人问津的两碟糕点,问道:“想吃什么?”
“我……”汤幼宁回过头来,眼巴巴的望着他:“我都想吃。”
闺阁女子,从不会在男子跟前这样袒露自己嘴馋的一面。
恐怕在被发现时就臊红了脸。
她到底是与常人不同,薄时衍起床后因为头痛而阴郁的心情,稍稍好了点,他欣赏坦诚之人。
简单,直率,省事。
“这会儿赶时间,”他解释一句,“本王进宫后,让苒松带你去福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