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衍懒得再听下去,瞥一眼陈敬:“把她送回去,禁足一个月。”
丢下这句话,他也没理会汤幼宁,迈步错身而过,径自入了白霁堂。
“什么?”娄宜姿一时吓得忘了哭,花容失色,“王爷,王爷为何……”
陈管家摆手道:“娄姨娘,王爷立下规矩,不让姨娘们时常到前院来。这你是知道的。”
娄宜姿这回是真的哭了,伤心又愤恨:“可我分明有话要说才来的……”
她气恼地瞪向汤幼宁:“王爷就这样偏心她么!连她身边的丫鬟都要护着?!”
汤幼宁看到她眼泪啪嗒啪嗒,头都大了,往十澜的身后躲了躲。
陈管家摇头道:“这事你也不占理,我们府中有个小厮名叫时辰,他父母也不认得什么字,觉得时辰朗朗上口罢了。如此撞了王爷的名讳,又要如何?”
摄政王日理万机,管天管地还管人家叫什么?
一个人立于世上,撞到同名同字的就被折辱了,那是靠什么站着的呢?
豆腐做的,才那么容易碎了脏了吧。
娄宜姿哭着被送回住处,又得禁足一个月,指不定后院那群人怎么笑话她呢。
她泣不成声,感觉自己的未来暗无天日。
而汤幼宁回去后,把这事告诉给湘宜知道。
湘宜震惊又庆幸:“幸好王爷深明大义,才没有被娄姨娘借题发挥。”
有心找茬之人,随便给她个什么,都能扩大事态,上升层面去说事儿,可怕得很!
汤幼宁安慰了她几句,这事就过去了,她拿出即将完工的红绳穗子,继续编制。
十澜见状,问道:“娘子不是想去恳请王爷让你出府玩玩么?为何不去白霁堂?”
汤幼宁说她不去,“陈管家说了,王爷没有叫人来,妾室不得自行去前院。”
她怕被禁足,那就只能在雪鸬园里头活动了。
“话虽如此,娘子是不同的。”十澜心想,王爷多半会答应她的要求。
“有何不同?”汤幼宁已经被他罚过几次了,心有余悸,“他铁石心肠,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十澜觉得,汤姨娘于主子来说定是特殊的,她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而不自知。
不过,主子对谁都板起脸,怕是已经吓到她了。
往后若想与之亲近,估计有得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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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汤幼宁照着自己画过的湖面行船钓鱼图,再作一幅,送给乐萝县主。
她大概率是无法同她出去了,以此当做她的赔礼。
薄时衍过来时,恰好撞见——她给身边人编穗子作画,从来都没有他的份。
昨日还以为她会跟来白霁堂,结果他更衣完毕,从里间出来,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王爷,又要抄书么?”汤幼宁画完了,正要洗手。
她两个袖子都绑起来了,湘宜打水进来,用香膏替她细细洗净。
她的指头细瘦修长,手背却并不骨感,几个小肉窝分外讨喜。
肤白胜雪,多搓几下就红了。
薄时衍坐在椅子上,接过了湘巧奉上的茶盏,“本王只会让你抄书?”
汤幼宁没接话,用无辜的软嫩脸蛋对着他,那不然呢?
薄时衍这茶也喝不下去了,他时不时与她接触,免去头疾之苦。
一味的用抄书做借口,确实不太妥当。
索性趁着今日空闲,道:“去换身衣服,带你去书肆挑选画纸。”
又能出去?
汤幼宁两眼一亮,那当然好!
她清凌水润的黑色眸子望着一个人时,如此专注,好似这世间只你一人在她眼中,心无旁骛。
极具欺骗性。
薄时衍缓缓挪开目光,不再看她。
湘巧湘宜皆为自家娘子高兴,簇拥着她去里头梳妆打扮。
秦婆子也乐呵,见王爷没喝茶,又去换了一盏上来。
没多久汤幼宁就出来了,身上穿着银缕挑线纱裙,颜色并不花哨。
掐腰缀着鹅黄素绢,体态婀娜,比那春日湖畔的芙蓉花还要娇美。
这是秦婆子给她新做的衣裙,为了搭配天宝阁送来的首饰,一匹布要好几两银子呢。
难得这般奢侈,也是看汤幼宁如今时常伴随王爷身侧,在府中来来回回就那几套,出门总得有一两件新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