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 第78节(2 / 2)

瑜珠 洋洋兮与 2279 字 6个月前

    为何她要被记在刑部的账上?

    是因为她当年跟着沈淮安把褚长势杀了,还是仅仅因为从前许多场合,她都跟在鲁国公夫人身边,被她称作是女儿?

    如若是后者,周渡求情、皇帝开恩,倒是还说的过去,如若是前者……瑜珠不敢再想,双手冰凉伸到炉子上,企图烘热。

    长宁伯夫人见她脸色不好,贴心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不想再多说话,顺势点了下头:“最近总是这样,时不时便犯恶心,胸闷气短。”

    “害,你这是头次怀胎,没有经验,这些啊,都是孕妇在所难免的。”长宁伯夫人理了理衣襟,正想仗着过来人身份,与瑜珠再传授传授经验,却听几下急促的踏雪声,竟是有人往这边来了。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是谁。

    却是如今鸿胪寺卿膝下的一双如花似玉的闺女。

    两个姑娘颤颤巍巍,来到瑜珠跟前,屈膝弯腰:“江姑娘同周大人如今再次喜结连理,门当户对,真是上京的一段佳话,祝二位百年好合,恩爱白头,相濡以沫,白首不离。”

    长宁伯夫人同瑜珠都只觉着这二位是莫名其妙,来的莫名其妙,说的话也莫名其妙。

    不过瑜珠比长宁伯夫人先一步反应过来,这两人便是先前人群中对着她指指点点最为厉害的那两个。

    她似乎明白了周渡究竟是去做什么,既得了人家好话,便也不得不笑脸相迎:“多谢二位姑娘,请随便坐吧。”

    可她们哪里敢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得了瑜珠的笑脸后,双双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回应,溜之大吉了。

    瑜珠同长宁伯夫人面面相觑,终于也忍俊不禁。

    不知去了哪里的周渡适时回来,带着用陶罐装好的一点黄山毛峰,边开始为她煮茶,边若无其事地问她在笑什么。

    “适才有两位姑娘跑来祝我们百年好合。”她道。

    “是吗?”周渡回她,“那我们该谢谢人家才是。”

    “是,我谢过了。”

    瑜珠瞧着他低头认真煮茶的样子,忍不住用烘的温热的手替他将毛领大氅上的细雪拍下,同时,又当着长宁伯夫人的面,轻探过身去道:“多谢夫君。”

    第84章 番外一

    瑜珠惦记着长宁伯夫人的话, 回家的一路都揣着心事。

    周渡瞧了出来,却也没有戳破,直至夜里上榻, 他如往常一样将瑜珠搂进怀中, 问她是不是在宴上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瑜珠借着尚未熄灭的最后一缕灯火,去看他坚毅如刀刃的脸庞。

    “我的事, 是不是早就被人给发现了?”她静悄悄的, 具体也没有说是哪桩事。

    但是周渡听懂了。

    “嗯。”他越发搂紧了瑜珠,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

    瑜珠却过不去:“陛下有为难你吗?当初沈家出事的时候, 他是不是想借机将我一并处决了?”

    “陛下没有为难我, 也并没有要处决你。”周渡目光深邃,知道定是长宁伯夫人将这件事情告诉的她。

    原本他还打算, 一直就这么瞒下去。这种事情叫瑜珠知道,除了恐慌,别无旁的作用。

    他耐心地安抚着:“不论当初陛下想对你做什么, 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 瑜珠, 你平平安安地活着,还怀着我们的孩子, 我们往后只要朝前看就行了,那些事, 你就当是一场梦,褚长势罪有应得,你杀了他也不过分。”

    “可是,陛下凭什么宽宥我呢?”瑜珠颤抖道, “你是不是又为我牺牲了什么?”

    牺牲了什么呢?周渡垂眸,粗重的眼睫将瑜珠泪眼婆娑的模样尽收眼底。

    实在是太爱哭了,他的妻子,这些年心智虽然一直在成长,但爱掉眼泪的样子,真的同当年初见时一模一样。

    他想起那日,见到刑部的名单上赫然出现瑜珠名字的时候,那股措手不及的慌张。他几乎是立马便赶去了皇宫,请求皇帝的召见。

    皇帝见他了,甚至知道他是为了何事而来。

    高高在上的帝王,即便病重,也依旧有一股旁人难以企及的九五至尊之气。

    “朕知道你是因何事来求朕,你也应当知道,朕是因为何事,才会将她同沈家蔡家绑在一起,贵妃那里,朕不能没有交代。”

    “贵妃娘娘不能没有交代,那臣妻子死去的全家,又有何人来给他们交代?”

    这是周渡第一次如此横冲直撞,顶上了帝王的威严。

    “周明觉,你是在责怪朕?”皇帝眯了眼道,“当初,朕要你借此案留在京城,你故意推脱,是不是那时你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沈淮安同她一起做的?”

    周渡不再言语。

    在皇帝看来,便就是默认了。

    “好啊,周明觉,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将你做自己的心腹,结果你为了一个女人,在那等紧要的关头背叛朕,弃朕而去。”皇帝喘着气,“此番拿下沈淮安,朕可以原谅你从前的一切,但你的妻子,不可能!”

    “陛下!”周渡带着极重的腰伤,以头抢地,“臣妻子今日若不能活,那臣也绝不会独活,必定随她而去,双宿双飞!”

    “你这是在威胁朕?”皇帝气极,拿起手边的砚台,熟练地同三年前没什么两样,再次砸向了他。

    只不过,当年砸的是额头,此番周渡头磕地,被砸的,是拱起的后背腰身。

    所以那几日瑜珠替他擦拭身体的时候都没有发现。

    因为那处伤口,就跟在周家被打的几十棍棒淤青混在一起。

    他许久没有答瑜珠的话,久到瑜珠以为他都快睡着了,抬起头想看看他,却正对上他无比清明又幽静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