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允从座位上站起来。
柳银雪不知今日是不是出门没烧高香,马车行驶到长安街,和另一辆马车交错而过的时候,对面的马竟然突然发了疯,猛地惊叫,前蹄高高举起,险些踩到街旁边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柳银雪这边的马也受了惊吓,在长安街上疯狂奔跑起来,一路过去,不知道破坏了多少沿街售卖的小贩。
而坐在马车里的柳银雪随着马车东倒西歪,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见阎王了。
她在慌乱中爬出马车厢,在跳车和不跳车之间犹豫不决,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如纸,与此同时,肇事的那辆马车的华服男子在街头上几个起跃,便落在了柳银雪马车的车顶之上。
太子楼逸伸手欲英雄救美。
有一道身影却比他更快,楼逸甚至来不及看清他到底是如何飞掠而来的,就见来人已经一手搂着柳银雪的腰肢落到地上,一手猛然打在烈马之上。
烈马轰然倒地,马车被掀翻,柳银雪的耳边传来孩子的啼哭声,是楼允从烈马的双蹄之下救出的孩儿被吓得在嚎啕大哭。
他的娘亲紧张地将她抱到旁边,心疼地温声安抚。
柳银雪见那孩子没事,松了口气,惊魂未定地紧紧抓住楼允的衣袖,惨白着脸道:“吓死我了。”
楼逸见状,很是遗憾。
楼允拱手道:“多谢殿下,不过我自己的夫人还是我自己救为好。”
楼逸望着柳银雪花容失色的脸,十分心疼,恨不得将美人搂进怀里好生安抚,奈何有人捷足先登,抢了他的戏份,楼逸心生不满,却死死压着。
他彬彬有礼道:“早知道你在,本宫就不出手了。”
柳银雪回过神来,放开楼允的衣袖,朝楼逸敛衽福了福身:“多谢殿下出手相救。”
楼逸望着娇美动人的柳银雪,移不开眼睛,笑道:“世子妃多礼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况且本宫也并未救到你,倒是本宫多事了。”
楼允眯了眯眼睛,眼底闪过几分阴翳。
当着他的面,太子竟然还敢这般□□裸地盯着他的夫人看,不仅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更是对柳银雪的亵渎。
楼允心头升起一股厌恶。
楼逸紧接着又问:“对了,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柳银雪回答:“闲来无事,出来走动走动。”
楼允没吭声,夫妻一体,他算是默认了柳银雪的回答。
楼逸的目光看得柳银雪浑身起鸡皮疙瘩,她垂下头,对楼允道:“世子,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府吧。”
与楼逸道别后,楼允带柳银雪坐上他的马车,柳银雪让沉鱼去赔偿被马车破坏的小摊,自己靠坐在马车的车厢上,仍旧心有余悸。
铺面还未看,她现在却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思。
一抬头,发现楼允的脸色比她的还要惨白,心下一惊,拉住他的衣袖问:“世子,您还好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楼允强行动用了真气,此时当着不是一丁点不舒服,他喉间蹿起一股腥甜,忍不住捂嘴咳嗽了起来,柳银雪看见从楼允的指尖溢出鲜血来。
她大惊失色。
赶忙拿帕子帮楼允擦血,自责道:“都怪我,若不是为救我,你也不会如此。”
远山长眉微微拧起,她眼里满满都是懊悔,待她帮自己擦干了血迹,楼允道:“是楼逸。”
“楼逸什么?”柳银雪不明白。
“是楼逸用匕首刺了他的马,迫使他的马发狂,继而才惊了你的马,才会有后面的事故。”楼允压着喉间的腥甜,冰冷的声音宛如地狱鬼刹。
柳银雪听完,浑身蓦然僵硬起来。
楼允凝眉:“你在害怕?”
柳银雪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她道:“太子是储君,是将来的皇上,我已身为□□,他却仍旧对我抱有企图,且还如此费尽心思,你说我该不该怕?”
柳银雪手脚冰凉。
“他对我居心不改,你说若是他坐上了皇位,他会不会放过我?”柳银雪的声音里有毫不掩饰的惶恐,“天下美人数之不尽,他会不会顾念到我已身为□□而放过我?”
楼允的眼底霎时间卷过风浪。
“你身体不适,先回府吧。”柳银雪压下惊骇,不欲多言。
两人回到府中,来福和来宝赶紧将楼允搀到了卧房,楼允躺下不久,孟妄言和苏流韵过来,来福和来宝都退了下去。
孟妄言道:“太子回府后命人将马杀了,他对太子妃体贴有加,前日里太子妃所画的那副《比翼双飞》就被太子殿下挂在书房里。”
楼允没应声。
今日惊马之事,孟妄言和苏流韵也是亲眼所见,苏流韵迟疑道:“宗主,太子他对世子妃分明有企图,如今我们摘星楼正需要得到太子的……”
第 34 章
孟妄言忽地朝苏流韵看过去, 苏流韵到嘴的话就硬生生地卡主了,孟妄言在提醒她,她失言了,但是苏流韵却还是想说。
楼允道:“下去吧。”
“可是宗主您的身体……”苏流韵不愿意走,楼允身上的毒非同寻常,根本不能轻易动真气, 今日他为救柳银雪强行动了真气, 如今定是命悬一线。
这种关键时刻,苏流韵不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