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眼的便能瞧出来,荣妃的行径可一点儿都不避嫌。你说荣家胆子也真是大…”
另一人立即轻咳嗽一声打断:“妹妹勿言。”
江柔安不懂这些朝堂之中的风波诡谲,她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身旁的和硕郡主。和硕似乎刚才没听着说话,自顾自剥了几枚甜橘子吃。
看见柔安瞧她,和硕大大咧咧递了几片橘子瓣过去:“柔安,你发什么呆呢?”
江柔安微微笑了一下,接过橘子瓣,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想问我呀?你问吧,我知无不言。”
江柔安指尖攥着衣裙又松开,看她神情纠结,和硕郡主急了:“你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江柔安看了一眼周围随身伺候的杏衫丫鬟。和硕郡主立即明白过来,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有什么事,尽管问我,犯不着纠结。”
围亭里只剩下两个姑娘。晨间的日光灿烂,秋猎已经开始,王公贵族在翠绿山间纵马,扯开弓箭拉满,声势浩大。
柔安簇着的眉头松开,她确实不解,娇靥微微泛红,轻声问道:“和硕,我的确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不好意思的轻顿了一下,少女的声线娇柔:“如果…一个人总是咬另一个人的嘴巴,那是什么意思呀?”
和硕郡主眼睛瞪圆,捂住嘴看向她:“谁咬你了!”
江柔安立即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我身边的丫鬟。”
她大着胆子说谎话,“她不好意思问别人,只能过来问问我,可我也不知道…”
和硕郡主松了一口气,仔细思考:“我记得家里大姐出嫁的时候,母亲给了大姐一个小册子,叫她晚上自己看。我说着想看吧,大姐还推三阻四的,羞的脸通红。”
“后来呢?你看了吗?”
“看了呗。只不过看不懂。无非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各种乱七八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翻了翻,太无聊了就没继续看。”和硕郡主托着下巴,“那个册子上面好像就有咬人嘴巴的事儿。”
“那…”
“那可能是那个人不喜欢你家丫鬟吧,所以才咬嘴。不过也挺变态的,咬人家小姑娘的嘴巴,算什么好汉?”和硕郡主忿忿不平,“要是在我家,我一定把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揍一顿扔出府里。也太不守规矩了。”
江柔安轻轻咳嗽两声,团扇掩住发红的脸颊。
是不喜欢吗?
直觉告诉她不是的。
她有些难为情,看来和硕郡主也不甚知晓。
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对这件事都是一知半解的,估计也没人知道其中细闻。
可一想起来脸就不受控制的发烫发软。信王殿下有时候严苛面冷,有时候又变得奇怪。
比如说前两天在马车里,又比如说昨日在书阁。
寂静空无一人的书阁,信王说教导她读书,可读也不好好读,他非要叫她靠在怀里,两个人捧着一本书看,可柔安心烦意乱,哪里还看的下去。看着看着,她又被迫半仰着头,嘴巴也合不上了。
灯影昏黄,夏日天热,柔安的脊背渗出热汗黏住贴身衣物,无助的推搡了几下,可那人力气比自己大的多,轻而易举的就攥着她的一对腕子锁在背后。
呜呜求了半响饶,才被松开手。信王真是奇怪,喷涌的情绪铺天盖地将她淹没,她无力挣扎,只能堪堪承受。后来他心疼手腕上攥出的红色痕迹,给她细细的抹了药,给她的房间里更换了上好的浮冰,换了昂贵的金丝细纹红布衾,盖在身上凉丝丝滑溜溜,一件可价值千金。
柔安不由得看着一室珍宝犯了难。世叔对她愈发的好。
江柔安视线迷茫放空,看着帐子外纵马疾驰的勋贵豪爵,她一眼便认出了哪个是信王。只见他一箭将湛蓝天空展翅的双雕射下,有小厮疾步去捡,周围权贵无一不拍手称赞。
这样耀眼的男人…
似乎有所察觉,不远处的男人锐利视线捕捉到她的。柔安立即垂下脑袋装作喝茶。
滚烫的清茶翻滚着浮沫儿,烫的她舌头尖有点酥麻。就像昨天晚上似的。
呜…该怎么样才能不去想呢。
柔安要被自己的心思磋磨死了。
正发呆时,信王驾烈马疾驰而来,停在柔安所在的大帐前。
眼前的少女容貌娇美,一汪清澈的眸子中泛着水光,因为刚刚喝了茶,唇瓣微嘟着,惹人怜爱。她今日穿了件碧色的摆裙,胸口前绣着漂亮的几只梨花。
像只等待主人的,乖到不能再乖的小哈巴狗。
似有绒毛在胸口瘙痒,李邵修目光渐深,他朝她伸出手:“过来。”
烈马在原地走了几步,被牵掣住,老实了片刻。
柔安犹豫片刻。信王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等着她答应。
她摇了摇头:“我还不会骑马…”
“我带着你。不必害怕。”
他笑道:“怎么?还怕这匹疾风把你甩出马下么?当真如此不相信我?”
江柔安倒是不担心这个。她知晓,只要世叔在身旁,她便是安全的。她伸出嫩白的指尖,搭到男人的手掌心里,干燥宽大的手掌温热。
在众人的目光里,男子解开黑色披风牢牢将少女笼罩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