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见她,听见她说话的声音,看着她眼角含泪,如同断线珍珠一般滚落,听见她娇蛮的声音,一句一句的喊他世叔…
纤瘦的身子被迫缩在他怀抱中,那么听话,乖乖巧巧,柔弱可欺,只需一低头,雪白瘦弱的颈子便会暴露在眼前……
李邵修站起身,往外踱步。身旁小厮瞧见信王出帐子,立即前来禀告:“江姑娘喝了那甜汤,让小的托句话给殿下,说是感激殿下惦念。”
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带话?她自己不过来?
李邵修好似被折磨,心中油然而生一点埋怨,她是不是不想见他?
“她在干什么?”
信王殿下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小厮战战兢兢,低头回道:“姑娘在用膳。”
弯月如钩,万籁俱寂。
李邵修转眸望去,宏伟大帐旁边不远处,有一顶小帐。帐中明亮,灯火温馨。
片刻过,李邵修径直而入。
他本来就不是犹豫的人。
帐帘撩开,涌进来一股冷风。正和小双谈笑的江柔安转眸看去,只见灯下站着一抹高大身影。
信王着黑氅玄衣,肩背宽阔,墨发束以金冠,眉目淡然,冷薄如锋,遥站在门前不远处,一双黑眸直直盯着她。
江柔安讶然,这个时候了,世叔怎么来了她的帐子里?
只听信王开口:“刚刚研读兵书。小厨房未做饭,你这儿有何可用的膳食?”
站在一边的小厮心里疑惑,小厨房明明做好饭了呀?香鸭,玉芦淞,莲藕排骨汤,松仁饭,都是殿下爱吃的。底下人进帐子里劝了好几次,殿下说不饿。
可怎么现在,倒进柔安姑娘帐子里寻吃食了。
小厮虽然疑惑,可便是给他十个胆子都不敢开口问。他还是比较想要项上人头的。
江柔安站起来,柔顺点头:“有的。”
看来世叔忙于政务,连用膳都俭省,长此以往可能不行。
李邵修并没有看桌子上摆着什么吃的。他不关心。他的眼睛在她身上,因为是在晚上,她换了一身月白色的纱裙,盈盈一握的纤腰配以束带,耳边细巧的珍珠流苏,衬的皮肤温和莹润,站在灯光,双眸柔和的望着他。
真是可爱…
李邵修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径直坐到她身边,又道:“近来朝中事务繁忙。刚刚处理完江南水患一事,有些头痛。可有轻淡解暑之物?”
江柔安忙把那道解暑凉茶端到信王面前。世叔的确辛苦,他心里胸怀天下,能者多劳。
可奇怪的是,那道汤放在信王面前,他却没怎么动勺子。柔安不解的问:“世叔,您不饿吗?”
李邵修心道,饿,怎么不饿…
只不过腹中的饥饿感觉不单只囤积于膳食来满足。
装模作样喝了两口汤。
江柔安心里惴惴,思前想后,她开口询问:“世叔。皇后娘娘和周时公子…以前是不是相识?”
李邵修目光幽深:“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没事。”柔安忙摆手,“只不过那天随口听人说了一句。您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
“他们两个是之前旧相识。”
男子声音不徐不疾:“在书塾时,他们两个人便早认识了。周时还像伯父提过亲。只不过后来…”
“后来怎么了?”
“周家被诬告有反心。先帝疑心重,将周氏一族流放瘴地。婚约作罢,皇后嫁入东宫,为太子妃。”
“后来真相大白,周氏是被诬陷。等周时回京时,皇帝已经登基。太子妃升为皇后。”
原来如此。
前尘往事已经随风飘散。看来周时公子心中也有余念。
江柔安怔怔发呆,未曾留意李邵修已经离她很近,伸出手掌,亲昵的将她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并且端起玉碗,亲自将汤羹喂给她。
柔安半推半就,张开了嘴,把汤羹吃进嘴里。
小双刚端上来一道新鲜炸的芦笋羹,撩开帘子就瞧见信王殿下亲自端着碗,在给姑娘喂饭。
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呢。
小双也没多想,规规矩矩的把玉碟放在桌上,心想着信王殿下待姑娘也太好了,这是把姑娘当成女儿来养吗。
出帐后,小双瞧见门外立着的东哥,不由得凑近他身边敲了敲对方脑袋:“想什么呢你!”
东哥儿看见小双,脸红了一下,没吱声。
小双遮严实帐子,心里百转千回,问他:“诶,你有没有觉得殿下和姑娘这两天有点不一样啊。尤其是殿下。”
“三天一道药膳,两天一道甜汤的,奇珍异宝绫罗绸缎,止不住的往姑娘身边送。姑娘平时用的东西简单,送来的宝贝就都压箱底了。”
“还有啊,尤其是殿下,怎得总往姑娘帐子里跑呢…你说,奇不奇怪。”
东哥儿立即捂住小双的嘴,打量周围:“诶呀,小姑奶奶,不懂你就别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