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不介意, 见他情绪不佳为何一言不发, 也不哄一哄他高兴?
赵崇气闷, 端起茶盏喝茶,一口热茶入口烫得舌尖疼。
见云莺瞪大眼睛看他,满是诧异,便眉眼不动,硬生生忍着疼将茶咽下,心底那股气闷之感亦更加清晰。
他重重搁下茶盏。
眼看着皇帝饮下滚烫茶水的云莺以为他被烫了嘴又生不快,忙从糖盒里取出颗奶糖喂过去。
奶糖送到赵崇的唇边。
他瞥一眼,并未张嘴去吃糖而是抬手握住云莺的手腕。
“爱妃似乎对朕不怎么上心。”
赵崇紧盯住云莺,眸光沉沉,带着一点逼视。
他手上没有太过用力。
云莺便也没有被他抓得手腕疼。
只是听见赵崇这句话以后,她心底闪过疑惑,是因为给他倒的热茶不小心让他烫了嘴?抑或方才说的不介意?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非常没有道理。
云莺收起唇边的浅笑,回望赵崇,慢悠悠开口:“陛下不是说过的吗?”
“臣妾,永远都是陛下的人。”
人都是你的。
说这些?
是数月之前,赵崇在清竹阁对云莺说过的话。那日他忽而至清竹阁,赶巧碰上云莺被月事折磨,再后来,他吻了她,冒出一句:“莺莺,你永远都是朕的人。”
赵崇微怔之下记起这件事。
他更在意的却是云莺记得他曾说过的话,记得如此清楚,无须多思索竟便轻轻松松说出口。
意识到这一点,赵崇瞬间心情变得舒畅。
且如此的一句话同样提醒他这个事实——没错,她是他的人,永远都是。
“莺莺自然永远都是朕的人。”
赵崇不紧不慢开口,握住云莺手腕的那只手没有松开,且话音落下,他拽过她的手,将她指间那颗奶糖吃下。
奶糖很甜。
不似刚刚那一口茶水带着苦涩。
赵崇一面吃糖,一面握住云莺手腕的手指松一松,转而去握她的手。
这次是握住她的手不肯放。
云莺看见皇帝眉眼明显比起前一刻变得舒展。
而碧梧也抱着一只甜白釉暗花梅瓶回来,将梅瓶放在罗汉床榻桌上,她目不斜视悄声退下。
“陛下,臣妾该插花了。”
试图从皇帝的掌心抽回来手却失败,云莺嘴角微弯,提醒赵崇。
赵崇挑了下眉,不为所动,甚至换一只手来握她的手。
云莺无言,便全无挣扎的想法直接放弃插花。
而赵崇用腾出来的那只手从梅花枝上折下两朵梅花,又将那两朵骨里红梅仔细插在云莺鬓发间。他手指爱怜抚过云莺的侧脸,少倾捏一捏她的耳尖,强调般重复之前那句话:“你是朕的人。”
对于皇帝的莫名其妙,在用过午膳、送走赵崇并躺下准备小憩时,云莺终究分出心神思索。
其实也寻不见太多的端倪。
而问题若非出在她身上则多半出在皇帝身上。
今日之事,连同上一次的反常,似乎都昭示皇帝在乎起一些别的事情来。
她是经历过的人,倘若非说自己全然看不出、看不懂便太假了。
但这种猜测只让云莺觉得好笑。
罢。
对于皇帝而言无非一时新鲜,才对她多几分在意,谁知哪一日这心思便会落到旁人身上去。
她可不会傻乎乎期待什么。
云莺拢一拢怀中袖炉,“无欲则刚”,真是一个好词。
无欲则刚的云莺美美睡上一个午觉。醒来以后人懒懒的不愿意动,她慢慢睁开眼,伸手去撩帐幔欲喊碧梧碧柳服侍起身,却先听见赵崇的声音:“爱妃醒了?”
云莺一怔,视线随即出现赵崇那张俊逸面庞。
她茫然坐起身,要从床榻上下来见礼:“陛下……几时来的?”
赵崇摁住云莺让她不必着急起来,摸一摸她的脑袋道:“也没有多久,见爱妃睡着便没吵你。”然而云莺的目光越过赵崇,看见床榻旁赫然摆着一张案几,在案几上面堆积着的,分明是奏折!
云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