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两个人终于分开,云莺将脸埋在赵崇的肩上平复着呼吸。
满面春风的赵崇笑着抬手摸了两下她的脑袋。
过得片刻,云莺抬起脸来。
她弯一弯眼睛对赵崇说:“清河公主为何会主动来凑打马球的热闹,旁人未必清楚,陛下也不清楚吗?”
“是因为陛下冷落了清河公主许久呀。”
“臣妾可不笨。”
温情过后突然被“倒打一耙”,赵崇瞠目,来不及辩解,只见云莺伸出手要他扶。赵崇乖乖扶住她,默一默,仍是说:“朕纵然身为兄长,也不能对她太过放纵,叫她不知收敛,愈发任性妄为。”
云莺从浴桶里面出来。
赵崇又立刻拿宽大的干巾将她裹住。
任由赵崇帮她擦着身上水珠,云莺问:“陛下那么生气么?因为清河公主不愿意同驸马和离?”
赵崇说:“不全是因为这事。”
云莺听言,不由“咦”一声:“原来还有别的事情。”
赵崇手上动作顿一顿。
他记起当时赵骊在他面前说过的话。
“嗯。”赵崇语气平静,选择对云莺坦白,“她对朕说,薛晖那等被旁的女子用过的脏男人,她才看不上。”
第89章 坦白
要对着云莺说出这样的话不是易事。
但赵崇依然选择坦白。
他希望云莺有一日会对他坦诚, 便不能自己一门心思藏着掖着。
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索性将这话说与她听。
云莺也被赵崇一句话闹得瞠目。
反应过来,她止不住想笑, 只碍着不便直白笑出声, 竭力将笑意压下去。
清河公主着实太过不小心。
竟然当面对自己的皇兄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必一时情急,她未能来得及多想, 口不择言惹怒皇帝陛下又是后悔不迭, 以致于今日不得不放下清河公主的身段,同往日入不得她眼的六宫妃嫔一起打马球。
薛晖强霸民女为外室, 在她的眼里是“被旁的女子用过的脏男人”。
那么她这位三宫六院的皇兄呢?
脏男人。
云莺在心里多咂摸两遍这个词, 愈发压不住内心笑意。
赵崇知道云莺在憋笑。
沉默中用干巾帮她擦去身上的水珠以后, 又取来寝衣帮她穿好,赵崇终于无奈开口:“若想笑便笑罢。”
云莺看一眼赵崇, 见他眉眼全无愠色,只有两分的无奈和疲惫。
她嘴角翘了翘,公正评价道:“陛下和薛晖不一样。”
赵崇低低“嗯”一声,辨不出信与不信。
不过, 云莺仍是认真向他强调:“臣妾是说真心话,不是在敷衍陛下。”
他和薛晖怎么会一样?
撇开身份,把薛晖同他放在一起比较,也是辱没他了。
单单论起品性,他便绝做不出如薛晖那般强霸民女之事——只是若要分辨“脏男人”这几个字,在某种程度上,在某种结果上, 他们两个人没有太多区别。
念头转动的云莺又想笑了。
她再次压下笑意, 手指轻扯一扯赵崇的衣袖:“陛下, 去用膳罢。”
赵崇一言不发反握住云莺的手,像不愿马上离开浴间。
在云莺朝他看过去时,他垂眼望向掌中她的手,轻抿嘴角,声音低了点:“朕听清河那样说以后便想到你。”
云莺便问:“陛下想到臣妾什么?”
“想你是不是也嫌弃朕。”赵崇抬起眼,望入云莺的一双眸子,“想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很脏。”
云莺眨了眨眼睛,在安静中,又眨了眨眼睛。
她后知后觉回想起来,去岁年底那些时日,眼前之人曾有过不少莫名其妙并且反常的举动。
推算时间,大抵正好附和——原来是被清河公主的话刺激到了。
云莺回想起赵崇彼时问过她什么讨厌、恶心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