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珍珠 第9节(2 / 2)

染指珍珠 旅者的斗篷 2478 字 6个月前

    晋惕痴痴怔怔地摸着她吻过的脸颊,无痕无迹,却又浓墨重彩。

    他爱戋戋,戋戋也爱他,这便足够。有了两心相悦,日后无论遇上多大的艰难险阻,无论是赵鸣琴、魏王妃,还是谁,他都有信心克服。

    晋惕凝立少顷,喜动颜色,拔足追戋戋而去。

    ……

    晋惕和戋戋把误会说开后,又变成最亲密的一对爱侣。他们虽门庭不匹,样貌却般配得紧,男的高挺潇洒,女的丽色秀美,端是天作之合。走到哪里,都引来不少注视的目光。

    前些日冷战,两人久久不曾相见,如今都欲倾吐相思之苦。接连三日,戋戋早晨都来烂柯溪边的大槐树下与晋惕相会,日到黄昏才回归。

    贺老太君和贺二爷等人得知戋戋与世子重归于好,都格外高兴。唯有吴暖笙不太看好这门亲事,不时说些抱怨之语泼冷水。

    戋戋是典型的江南小家碧玉,自幼被家人娇生惯养出来,甜美秀净,聪慧可爱。她以前最擅长画桃花妆,喜爱在眉心点一枚粉红的桃瓣来装点妆容。近来因贺家大爷新丧,妆容才不似之前那般明艳。然在晋惕面前,她却什么都不用顾忌,把自己最靓丽的一面都展现出来。

    晋惕常常以指肚抚摸她眉心,以及其上那朵胭脂画的桃瓣。她这样的妆容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私下里想若她是什么妖精变的,定然是一只桃花妖。桃花妆虽大众,却只有她画才好看,她画才能画出别样的风华来。

    戋戋有一只翠沉沉的碧玉笛子,是及笄那年老太君送她的生辰礼。她不爱跳舞搔首弄姿,却常常吹笛子给晋惕听。笛声如珠玉跳跃,从她绯红的朱唇下涌出,恰似长风振林、深闺私语,含情脉脉,说不出的婉转动人。

    晋惕问她:“这笛子有名字吗?”

    戋戋摇头,“不如你给它取个名字。”

    她笑时唇线两侧的酒窝一旋一旋的,当真若盛满了醴酒,

    晋惕掐着她的脸蛋,“不如就叫‘酒窝’笛,笛如其主,和你十分匹配。”

    “难听。”

    戋戋白眼,不甚喜欢这般通俗的名字。她反手握住晋惕的手,眷恋依偎在他怀中,思量半晌,盈盈讲:“不如就叫‘惕戋笛’,是咱们俩。”

    晋惕素来冷硬的五官现出几分柔情,“好,就叫惕戋笛。玉笛不碎,咱们的情分也不变。”

    两人含情对视,之前的误会与隔阂似从未有过一般。至于夹在其中的沈舟颐究竟被发配到了哪里,近况如何,还能不能回来,却没人在意了。

    戋戋虽之前也心疼过沈舟颐,但对他,终究还是利用更多,沈舟颐在她心中的分量究竟没法和晋惕相比。兼最近发现晋惕肩头并无红莲胎记,她对晋惕便更爱不释手些。嫁给晋惕,则权势、富贵、有情郎一举三得了。沈舟颐为她受的那些苦,只似白挨了。

    这两人的频繁相见引起了魏王妃的强烈不满,晋惕并非自由身,魏王早已为他和赵阁老的嫡女赵鸣琴定亲。江陵与临稽远隔千里之遥,赵鸣琴此来就是和晋惕完婚的。

    如今晋惕被其他妖精勾引,竟要和赵鸣琴退婚,魏王夫妇如何容他。

    “贺若冰只能做个贵妾,这是为娘最大的底线。”

    魏王妃警告晋惕道,“……且得是你娶了表姑娘,表姑娘诞下嫡长子后,你才能将她收房。贺家是什么夹缝里的小门小户,做贵妾都抬举她了。”

    晋惕齿冷,他如何能容忍自己心之所爱做妾,又如何能容忍和一个陌生女子同床共枕?他知戋戋出身虽低,心气却高。让她承受做妾的耻辱,比杀掉她更甚。

    母子俩话不投机,魏王妃愠怒之下,命晋惕闭门思过,不准他再随意出门与贺家那小狐狸精相见。

    晋惕加封世子多年,也颇上过两次沙场,早已不是魏王妃膝下的软弱儿子,俨然与魏王妃分庭抗礼。只是碍于孝道,他不得不暂时装作闭门思过的样子,与戋戋短暂分别。

    他书信中将这般情由与戋戋说了,戋戋表示能理解他的苦处。

    戋戋给晋惕出主意,叫他硬的不行来软的,先一步步讨得魏王妃的欢心,再将自己介绍给魏王妃。老人都容易心软,魏王妃喜欢什么,投其所好就是了。

    她素来聪慧,弯弯绕的肠子多,晋惕从善入流。

    琢磨着,七月中旬是魏王妃的五十大寿,晋惕作为魏王妃长子,欲寻找蛮夷之地柔羌所特产的一种蝉虫形状玉石,也就是近来临稽贵族所争相收藏的“蝉璧”,献与魏王妃。魏王妃沉迷玉道,又好与其他贵妇攀比,定然慈心大悦。

    待到寿诞阖家喜庆之日,晋惕寻个合适的机会举荐戋戋,戋戋再说几句孝顺话给魏王妃听。此法虽拙,却是两人眼下唯一的出路。

    不过蝉璧作为临稽一种新兴的玉石,大有讲究,撇开玉石本身的质地不谈,上品必是天然形成蝉形的、且从苦寒的柔羌之地挖掘出来的。其沁色愈浅愈佳,乳白色最妙,贵妇佩戴之时最能体现蝉的高洁与清雅。晋惕既打算送魏王妃做贺礼,那么讲求双对,避讳落单,如此成色质地的蝉璧须得寻一双来。

    这可谈何容易。

    晋惕派出去的手下寻遍了临稽,赝品形形色.色,没收到一块真正的上品。只因柔羌不归本朝统辖,终年严寒,其土人又野蛮凶残,倒卖蝉璧虽属暴利行当,却极少有玉石商人肯冒着性命之尤往那处走。

    戋戋见晋惕犯愁,自己也跟着犯愁。晋惕手眼通天,尚且购不得蝉璧,自己深居闺中又有何妙法。惟愿事有转机,发生奇迹,否则不得不另寻他法来说服魏王妃了。

    清霜道:“小姐何不问问沈公子?”

    她满心满眼都是晋惕和自己的婚事,倒忘记表兄沈舟颐此次被流放就是往柔羌去。

    经清霜这么一提醒,她顿时灵光闪现,沈舟颐似乎确实颇懂玉道。念及此处,戋戋坐卧不安,急不可耐,只恨没给沈舟颐插上一双翅膀,快快归来。

    沈舟颐和邱济楚两人颇有本事,若他们真在柔羌误打误撞得到了蝉璧呢?沈舟颐曾答应送给她一笔价值连城的嫁妆,若她使使心机,再撒两下娇,或者吹捧她未来嫂子两句,让他把蝉形璧让给自己和晋惕呢?

    沈舟颐性格淡薄,随遇而安,应也不至不答应。再者说,即便他不答应,只要他手上有真东西,凭晋惕的手段也能抢过来。

    戋戋好生焦盼,从未有这般盼望见到沈舟颐的容颜过。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绵羊

    花开两处各表一枝,且说沈舟颐这趟往柔羌去,经历了不少磋磨。他被晋惕打断的手臂本未痊愈,更因一路奔波,霜吹雪打,骎骎然有恶化之势。有时睡着睡着,也会生生被疼醒。

    好在他腹笥甚广,饱读医术,了然熟悉各路秘方土法,自己给自己医治,虽然艰难,却也总算熬过去了。

    邱济楚看着就为难,“我说你这是何苦呢,晋惕要掳贺戋戋,你让他掳便是,左右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魏王府连天子都要礼敬三分,你敢拒绝他家送的黄金,真是自寻烦恼。你也有了自己的女人,立室在外,何必蹚这趟浑水呢?”

    沈舟颐正自凝神屏气为自己施针,没来得及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