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等人已入了座,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傅慎之,他一脸紧张,全神贯注的看着陈沅一步步走向自己,直到握住她的手的一瞬间,他的唇角才漾出一抹笑来。
沉鱼记得,上一世傅慎之也娶了陈沅,两人一向骄纵,成亲之后也常有口角,直到傅言之即位,傅博之受尽羞辱,甚至连生命都不能保障,陈沅却一直陪在他身边,从未离开。
那时沉鱼已是皇后,陈沅虽是罪臣之妇,见到她仍是不卑不亢,不失一个王妃的气度。她曾和沉鱼说,“或许在旁人看来,娘娘如今是天,臣妾是地,可只有臣妾心里知道,臣妾的夫君已把能给臣妾的都给了臣妾,臣妾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沉鱼,你看卫铮!”傅维昭突然唤道。
沉鱼回过神来,只见卫铮正站在皇帝身侧,含笑望着她。
傅维昭看向傅灵,幽幽道:“方才还有人说卫铮将军如何不来呢,原来将军是在父皇身侧,这样的恩宠只怕不是谁都有的,便是出身再高,惹怒了天颜,也没什么用处。”
傅灵在一旁听着,脸色青白,却又碍于傅维昭是公主,不便发作,只得笑笑,道:“如此看来,沉鱼表妹当真是命好。只是不知公主殿下的姻缘在何处呢。”
傅灵说着,满脸都是讥讽的笑意。
傅维昭明知她在讽刺自己,却又偏偏抓不住她的错处,急得涨红了脸。
沉鱼握紧了傅维昭的手,道:“维昭是金枝玉叶,自有旁人想不到的好姻缘。”
傅灵道:“是啊,若非我已与贺兰大人互生爱慕,只怕也会羡慕呢。”
沉鱼笑着道:“表姐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只是我听宫里的嬷嬷们说,强扭的瓜不甜,这强求的姻缘也不知能不能长久美满。”
傅灵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道:“我与贺兰大人可是两情相悦!并非强求!”
沉鱼悠哉游哉的点了点头,道:“我可没说表姐的姻缘是强求的。不过我一直记得……”
她说着,低声在傅灵耳边道:“贺兰先生是喜欢我的。”
“你!”傅灵气白了脸,胸口不停的起伏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傅维昭见傅灵气得别过了脸去,才低声问沉鱼,道:“你和她说什么了?”
沉鱼笑笑,低声道:“没什么,不过是看不惯她这副样子罢了。”
*
说话间,新人已行过了大礼。
皇帝和薄太后受了新人所敬的酒,面上满是喜色。
皇帝道:“当真是一对佳儿佳妇也。”
薄太后笑着道:“是啊,只盼着你们好好过日子,哀家也就放心了。”
她说着,不觉看向卫铮,他坐在不远处,已然是朝臣之首的位置了。沉鱼嫁给他,他大约也能护得住她吧!
皇帝又嘱咐了傅慎之几句话,便命人开席。
今日除却世家勋贵、朝廷重臣,更有西域各国使节一同入席。
卫铮这才腾出空来,走到沉鱼身边坐下,他笑着在她耳边道:“这琉璃头面不错。”
沉鱼道:“只是头面不错吗?”
卫铮深深的看向她,道:“自然是戴头面的人更美。”
沉鱼浅笑一声,道:“那个人是谁?”
卫铮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道:“乌维。”
“匈奴单于?”
“是啊。”卫铮笑笑,低声道:“他昨日到的长安。”
沉鱼挑眉道:“年纪看着那样大,还好意思求娶公主吗?”
卫铮道:“也不过三十多岁,只不过塞外风沙大,才显得老些。”
沉鱼点点头,道:“那也配不上维昭。”
正说着,便见王美人身边的宫女离开了人群,寻了个僻静处离开了。
沉鱼不觉疑惑,道:“我去去就来。”
卫铮担忧道:“万事小心。”
沉鱼点点头,便站起身来,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那宫女极谨慎,不时的回头看着,直到走到一个转角处,才停了下来,那里似乎早有人在等着她了。
隔着墙,沉鱼看不到她在做什么,只得在原地等待。
没多少时候,她便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只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香炉,袅袅的飘出一缕烟尘来。
那宫女停了停,细细用帕子将那香炉遮住,方才继续朝前走去。
沉鱼从墙边走出来,道:“等等。”
那宫女吃了一惊,见来人是沉鱼,赶忙跪下身来,道:“二娘子。”
沉鱼没说话,只一把掀开帕子,蹙眉望着面前的香炉,道:“这是什么?”
宫女怯生生的答道:“美人喜欢焚香,让奴婢先将香炉燃上,熏熏屋子里的味道。”
沉鱼皱了皱眉,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