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瞧着那烟尘的方向,不觉心头一紧。
她快步走了几步,发现那着火的地方正是贺兰止常去的那个茶肆。
那茶肆地方偏僻,也少有人去,好端端的怎会走了水呢?
沉鱼来不及细想,赶忙朝着那茶肆的方向走去,傅恒之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前面的烟越来越浓,沉鱼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傅恒之扶她在墙边站好,道:“这烟太呛了。”
他说着,径自取了帕子,又去一旁沾了些水,方把帕子递给她,道:“你捂着口鼻,会好受些。”
沉鱼抬起头来,眼睛已有些睁不开,道:“你呢?你怎么办?”
傅恒之道:“不必顾惜我,我受得住。”
沉鱼将他推的远些,道:“你别跟着我,我去前面看看便回来。”
“你是在担心他吧?”傅恒之握住她的双肩。
沉鱼道:“不是担心,只是不想见死不救。”
傅恒之勾唇一笑,揉了揉她的发顶,道:“那你找安全的地方站好,我替你去寻他。”
“不行!”沉鱼一把攥住他的衣袖,道:“我不能再让你涉险了!”
“姜二娘子来此处,可是为了寻我?”
沉鱼身后响起一声醇厚的男声,似是带着笑意,这话语也如泉滴松石般好听。
沉鱼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贺兰止正站在她身后,他眼里带着笑,却似是不达眼底,身上一尘不染,神情安定淡然,举止自如优雅,全然不像刚从火场中逃出来的。
“贺兰止你……”
“我的确准备去茶肆中坐坐,不过幸好,还没去。”贺兰止笑着道。
沉鱼淡淡道:“如此,我们便先告辞了。”
贺兰止浅浅一笑,凑到她近旁,道:“方才,姜二娘子可是在担心我?”
傅恒之不动声色的走到沉鱼前面,迫使贺兰止向后退了一步,离得沉鱼略远了些。
沉鱼躲在傅恒之身后,嗤笑一声,道:“贺兰大人好生自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你了?”
贺兰止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道:“都看见了。”
他顿了顿,道:“若非如此,姜二娘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沉鱼硬声道:“只是凑巧罢了。”
“当真?”
“自然。当然了,我看到这里走水自然要来瞧瞧有没有伤着人,就算今日这里是旁人,只要是熟识之人,我也会来看看的。”
“那若今日之人是荣王殿下呢?”
沉鱼斩钉截铁道:“他的死活与我何干?”
贺兰止脸上的笑意更浓,道:“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总算你没把我和荣王归在一路。”
沉鱼不解的看着他,他与傅言之本就是“狼狈为奸”的狼和狈,不应该存在谁比谁高贵的情况。
贺兰止没有解释,只是道:“我本以为你当真会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不过如今我看开了,无论如何,我在你心底有些不同也就够了。”
他说着,看向傅恒之,道:“殿下是天之骄子,还望殿下好好珍惜她。”
傅恒之眼眸如冰,道:“不劳贺兰大人费心。沉鱼是我的妻子,我自当珍惜。”
贺兰止眼底划过一抹落寞,可唇角却仍是笑着的,他朝着傅恒之躬身行了礼,便转身离开了。
傅恒之正不解,便见那茶肆的老叟走了过来,躬身道:“公子,这是小的的主人给您的。”
傅恒之接过那信笺,拆开一看,不觉看向那老叟,道:“这是何意?”
那老叟笑笑,道:“这是小的的主人送给娘子的贺礼。”
他说完,便躬身告辞了。
沉鱼凑过来,道:“怎么回事?”
傅恒之将那信笺递给沉鱼,眼底讳莫如深,道:“宫中禁卫军统领是贺兰止的人。”
沉鱼看着那信笺,道:“贺兰止这是……”
傅恒之握紧了她的肩膀,望着贺兰止离开的方向,道:“无论如何,这一次算我欠他的。”
沉鱼道:“大约是他在赎罪吧。”
*
三日后,沉鱼和傅恒之的婚期便定了下来,就在三个月之后。
圣旨一下,堂邑侯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的,连平素不喜言笑的傅婠脸上都多了些笑意。
浣花厅中,她拉着沉鱼的手,道:“经历了这么多,你们两个总算能心愿得偿了。以后好好的过日子,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我和你父亲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