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娇 第92节(1 / 2)

濯娇 南川了了 2069 字 6个月前

沉默一阵,宋濯将姚蓁翻身,与她面对面,手臂搭在她腰侧,看她一阵,轻吻她的眉眼,鼻息渐渐平稳。

    姚蓁侧耳听着他的鼻息声,好一阵后,揣测他应当是入睡,踯躅一阵,轻轻动了动手臂,悄悄将眼眸睁开一道小缝。

    宋濯的确阖着眼眸,暖黄的烛光落在他俊容上,长眉墨发漆黑,望不见岑冷的眼眸,因而瞧上去没有睁眼时那般凌厉的冷。

    姚蓁微微出神,腰间的手臂却在她想要将被褥移开时蓦地收紧。

    她心尖一跳,惴惴不安地抬眼看,宋濯依旧阖着眼眸,唯有薄唇微微翕动。

    他的声音极其的低冷,然而似乎又带着一点几乎难以察觉的祈求,眼尾晕挑着泪痕一般绯色,狠声一字一句道:“不许你走。”

    姚蓁心慌意乱,却忽然忆起,他说险些被宋韫在湖水中淹死。

    她记得宋濯在自己的落水后的迟疑,原本以为是因为他醉酒才如此,现今细细回想……他应当是有些厌恶湖水的。

    然而他竟愿意为了她,纵身跃入湖水之中。

    第81章 契阔

    翌日, 果真如姚蓁所料,她染上了风寒。

    自睡梦中醒来后,她便觉得头晕脑胀, 眼皮沉重地睁不开,意识也是混沌一片。便知得偿所愿。

    患病的滋味并不好受, 姚蓁阖着眼帘,支着混沌的、沉重的意识,感觉到眼前明灿灿的摇晃着日光。挣扎一阵, 她睁开眼。

    帷帐外,果然天色大亮。

    出乎姚蓁意料的是,宋濯竟依旧沉睡着。他沉静地侧躺在她身边,与她挨得极近, 发尾、耳廓被粲然日光镀上一层莹润的金色,将眉宇衬的愈发漆黑。

    不知为何, 他的眉尖微蹙,像是在做一些不好的梦, 面色有些冷。

    姚蓁脑中混沌的很, 无暇思索他为何依旧睡着。风寒的病症开始发作,鼻中的阻塞令她有些喘不上气, 她便微微张开口呼吸, 迷糊之际,欲往宋濯身边靠近一些, 借他的身躯来遮一遮有些刺眼的日光。

    她动了动手臂,蓦地觉得有些不对,低头看去, 自己的手不知何时被宋濯牢牢牵扣在他手中, 同他十指相扣。只她稍微一动, 宋濯便将她的手牵的愈发牢固。

    可他现在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姚蓁试着将手从他指间抽出,无果。她眉宇间浮现出几分无奈,支着混沌的思绪回想一阵,隐约记得睡前他梦呓之后,的确将她的手牵入手中。

    她清醒后,风寒的作用越发体现在她身上。她喉间发痒,忍不住轻咳两声,隐约感觉到自己发了热症。

    咳声牵动身躯发颤,姚蓁耳边嗡嗡作响,感觉到额角处的血管跳的极快。宋濯仍旧没有苏醒,姚蓁压抑着喉中的痒意,思索一阵,恍惚间忆起他昨夜醉酒,又因她的缘故落入湖水中,未免亦有染上风寒的可能。

    想到他是因为她才如此,姚蓁心中未免有些过意不去,便抬起与他相牵的那只手,欲量试他的体温。相牵的手背才触及宋濯的额头,她忍不住又咳嗽两声。

    宋濯在她的咳声中眨动着眼睫醒来。

    他一双漆黑眼眸湛湛,因为才醒,不含任何情绪,瞳仁像一块被秋夜里的露水洗过的墨玉,渐渐被寒意凝攒出霜雪,清沉目光落在她脸上,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姚蓁蜷曲着咳嗽,兼之鼻塞而无法呼吸,简直要咳得闭气,脸颊上更是因为发热症而烧出酡红。

    宋濯面色微变。

    姚蓁病恹恹、泪汪汪的看着他,红唇艰难的吐出两个字:“……难受。”

    自她同宋濯亲近以来,宋濯将她照料的很好,姚蓁已许久未曾体会过生病的感受,此番折腾过后,自然有些难受,眼中未免蕴出些泪来。

    宋濯坐起身,墨发如同绸缎一般流漾。

    而后他姚蓁拥入怀中,边拍着她的脊背为她顺气,边探手落在她的额头前,测量她的体温。

    肌肤相触,姚蓁烧的如同火炉,熨烫着他的手心。她的咳声再也压制不住,几近撕心裂肺地敲打着宋濯的耳膜。

    姚蓁抬手遮掩着唇,自己病成这样,竟还来询问他:“你……你病了么?”

    宋濯目光深深,轻轻摇头:“没有。”

    姚蓁揪着他的衣襟,偏开头,不再对着他咳嗽。

    宋濯面色凝重,拍着她的后脊,待她咳得不似这般难受后,披衣下榻,不多时,请来一位女大夫,隔着帷帐为姚蓁诊断。

    他脸色太冷,医师诊脉诊断的战战兢兢,须臾后,问了宋濯一些姚蓁的症状,又询问此先经历,最终得出结论:“应是染了较为严重的风寒。”

    宋濯听出她话语中的保留与迟疑,睨她一眼,医师低垂着头颅,飞快写出药方,拿给婢子,而后提着药箱匆匆离开。

    宋濯便坐在榻边,用冷湿的帕子搭在姚蓁额头上,不时试着她的体温,面色凝重。

    姚蓁头脑昏沉,因为患病加之发热,浑身疲乏的紧,察觉不到外界时光的流逝,只觉得生病的时光格外漫长难熬。

    兼之鼻头堵塞,头昏脑涨,她心中泛上酸胀的难过,紧紧揪着宋濯的袖口,泪水打湿眼睫,顺着眼尾滑落,又被宋濯拭去。

    然而哪怕是再难受,这都是她的选择,她必须为了那一线机会坚持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濯抚开帷帐,接过煎好的药。

    姚蓁此时已经烧的迷糊,唇色惨白干裂,脸颊上却泛着病态的、不正常的酡红,平日里的仪态早便抛之脑后,昏昏沉沉地被宋濯揽入怀中。

    嗅到苦涩的药味,她下意识地别开头。

    现今她病的不算重,众人尚未将她的风寒同疠症联系在一处,如若饮药治疗,那她此前所做皆前功尽弃。

    她感觉宋濯在吻她的鬓发,嗓音沉沉地落在她耳边,似乎是在低语着哄她。

    她倚着他的肩,阖着双眼,用力摇头以来表达自己对药的抗拒。

    宋濯轻吻她的额头:“听话,将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