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粼粼,风声急啸,姚蓁倚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半眯着眼,压去心中复杂的心绪。
急促的马蹄声中,姚蓁感觉他的一缕发被风吹得溜进她的脖领中,滑的她有些痒。
她偏头要去拨那缕发,未曾想宋濯恰好俯身,似是要同她说些什么,于是,她的唇角不偏不倚地印在宋濯的脖颈上,留下一抹靡丽的鲜红口脂。
姚蓁明显的感觉到,他僵了一下,旋即喉结轻轻的、上下滑动一个来回。
她惴惴不安地抬眼,宋濯恰好睨过来,凝视她一阵,瞳仁愈发深邃。
马蹄声减缓下来。
宋濯眯了眯眼,语调淡淡,声音却极沉:“蓄意的?”
姚蓁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有意……”
宋濯垂下睫羽,遮住眸中情绪,打断她的话:“眼下时机不对。不过你若想要自荐枕席,亦并非不可……要在马上试试吗?”
姚蓁意识到什么,目光欲往下看,又被她生生止住,只忿忿地盯着他的脸,耳根红透,用力摇头,转过身不理他。
须臾,许是觉得不够解气,又转过身,没什么力气地推了他一把,低声道:“你……你离我远一些!”
宋濯对她毫无防备,猝然被她一推,身形不稳,带动马匹亦晃动了几下。姚蓁东倒西歪,反而贴他贴的更紧。
马鞍坚硬,硌得她坐立不安。
宋濯望着她红透的脖颈,低低地笑起来,震颤的笑声顺着他的胸膛,撞入姚蓁的脊背。
“气性不小。”
姚蓁扶着马背坐直,装作没听到他的话,不再理他。
-
两人驱马,很快便靠近城门。二百禁卫驾马跟在他们身后。
宋濯忽地勒紧缰绳。
姚蓁掀起眼帘,望见了临安的知州,以及于家家主。
他们集齐临安城中所有兵卫,黑压压的一片,遍布在城墙上下,拦截住城门。
姚蓁望见他们的时候,他们亦看见了她。
知州上前一步,拱手肃声道:“大人。”
宋濯瞥他一眼,背脊挺直如松,神色极冷、极倨傲,并不愿同他交谈,而是俯身问姚蓁:“此人往先,可曾为难过你?”
姚蓁冷眼看着他们,轻轻颔首。
宋濯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色。
那知州还在说话,大意是,已经知晓宋濯此番前来,并未带多少禁卫,如若宋濯愿将姚蓁留下,可避免一战,否则就算鱼死网破,也要替于家讨要个公道。
姚蓁看着此人道貌岸然的模样,听完他这一番话,心中讽笑。
宋濯漫不经心听完他的一番陈词,扫了面前的三千人一眼,嗤笑一声。
那知州狐疑地抬头看他一眼。
宋濯抽出剑,蓦地策马前行,与知州擦肩而过时,长剑一扫,横过他的脖颈。
马蹄嗒嗒。
宋濯淡然吐出一个字:“杀。”
他策马而过,身后,知府脖颈上渗出一道血线,旋即血流如注,喷薄而出!
禁卫得了令,齐声道:“杀!杀!杀!”
铁骑飞驰,气势如虹,犹如排山倒海之势!
硝烟骤起!
姚蓁看着眼前的一幕,头皮战栗着发麻——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中腾起酣畅淋漓的痛快杀意。
知州轰然倒地,堵在门前的兵卫霎时慌了阵脚。
姚蓁攥着宋濯的衣袖,有些紧张地问:“敌众我寡,你可留了后手,可有援军前来?”
宋濯闻言,眸中划过一丝光亮,默不作声地拥紧她。
姚蓁拍拍他的手背,焦急道:“我问你话呢!”
宋濯如实道:“没有。”
姚蓁面色微变。
宋濯挥剑驱退靠近他们的兵卫,而后将下颌搁在姚蓁肩头,贴着她,温声道:“蓁蓁,我很高兴。”
姚蓁心急如焚,望着眼前的战况,哪里顾得他高不高兴,便听他继续道:“你将我归于你,我很高兴。”
她一怔,张张口,终是什么都没说。
于家家主被人护送着狼狈闪躲,边跑路边扬声道:“首辅大人,首辅大人!有事好商量,您也不愿折损兵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