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瞧他身侧捏紧的拳头,显然对自己已逝的夫人情谊深重。
孙志耀嘴硬:“要不是你插了进来,我们还退不了亲,那时我爹回来压着我了,我们本来要去寻华家说和说和,要不是有你,我和华臻臻的前缘还能续上。”
周大千气得脸都紫了,“荒谬!”
周旦嘀咕道,“孙伯,你好不要脸哦,咱们老话都说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好汉不夸旧时功,你嘞,这时候再说这事,真是死皮赖脸,难看了。”
顾昭跟着点头,没错没错。
因着这事记恨二十多年,真是不要脸!
孙志耀:“你小子懂什么!”
“那华臻臻要是嫁了我,她指不定现在还活着呢,她啊,肯定是你大伯害死的。”
周大千、周旦:“你瞎说!”
孙志耀嗤笑,“我有没有瞎说,你大伯心里知道,那华臻臻嫁人后,人越来越瘦,眼瞅着是一日漂亮过一日。”
“她手中有陪嫁,日子又这般有盼头,干嘛还要自戕?她是脑壳进水了吗?”
孙志耀瞥了周大千一眼,凉凉道。
“倒是大千,我记得你那时的运道差得很吧,做啥啥不顺,连家里的杀猪摊都干不下去了,那一日,你可是连手都剁到了。”
他意有所指的朝周大千的左手瞧去。
顾昭看去,果然,那儿一道积年老疤。
周大千冷哼了一声,“旦儿,我们走。”
他真傻,居然还想着孙志耀也许有什么苦衷,结果居然听了这么一堆废话。
顾昭跟着周大千走了出去,都走出了院门,那厢,孙志耀还声嘶力竭的喊着。
“道长,他也不是什么好货!”
“你被骗了,被骗了!”
车马上。
临行前,周大千捏着手中的鞭子,冷不丁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对臻娘一直是信重爱重,没有一丝半点的对不起。”
他顿了顿,继续道。
“说实话,臻娘的死,这么多年了,我也一直介怀于心。”
他的目光越过葫芦村,遥遥的朝那片青山看去,声音有些沉重。
“那段时日,我确实是做什么事情都不顺,也许是因为这样,我疏于关心臻娘,这才没注意到她越来越沉默,现在想起来,她有时候看着我的眼神也不太对,似心疼又似亏欠。”
“老话常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话当真不假,也许是积攒了太多的心事,那一日,臻娘自戕了。”
周大千垂头丧气,“没有救过来。”
“我以前也常常在想,臻娘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事我真的是一直想不通,唉。”
顾昭和周旦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顾昭:“掌柜的节哀。”
周大千摆了摆手,“都十多年前的事了,嗐,我早就走出来了。”
“这听雨楼,是臻娘咽气前和我说起过,她喜欢听雨水落入樟铃溪江面时候的声音......华家没有要回嫁妆,他们也不怪我……我便用它开了茶楼。”
周大千失落,“不想这生意却是越做越好。”
“唉,看来,这人生真的是不能处处如意啊。”
顾昭想起听雨楼里,周大千擦拭灵牌时的小心动作,迟疑了。
真的走出来了吗?
……
周大千扬了扬马鞭,马儿吃痛,抬蹄朝前奔跑,带动车轮子咕噜噜往前。
周大千:“我说这么多,也是不想顾小友你误会。”
顾昭还未说话,旁边的周旦忙不迭回道。
“大伯,我绝对是相信你的。”
“孙伯,哦不,那姓孙的胡说八道,我看他啊,肯定是想着大伯不开茶楼了,他盘过来接着开,到时银两他来赚。”
“连说书先生都不用请了,找个小二哥就成!”
“什么大伯你害伯娘,那都是他瞎说的!”
“回去回去,正赶车呢。”周大千将他探出的头塞了回去,“你个糟心玩意儿。”
顾昭笑了笑。
半晌后,她说道,“我听人说过,桑阿婆问鬼一道出神入化,也许掌柜的可以请她帮忙,寻掌柜娘子上来叙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