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白家毕竟闹了好一段日子,街坊邻居多多少少都有听到动静,尤其是黑夜里,白班主那一声惨痛的哀嚎。
他年轻时候也是戏班子里扛把子的,这一声哀嚎,甜水巷的巷头到巷尾都听了个真切。
据说啊,那一声叫得婉转又惊魂。
“所以喽!”潘寻龙摊手,“大家伙儿知道了,保人也知道这事儿。”
买屋舍这等大事花的是大银钱,大家伙儿向来是慎重又慎重。
这闹了鬼的屋舍,哪里又卖得出大价钱,白班主一降再降,再后来,几乎是以半价不到的价格出给了潘府的管家。
……
听完这些,顾昭又左右瞧了瞧,神情带上了纳闷。
“可是,这处真的没什么不好的炁息。”
要是真有,刚刚进屋舍时,她就该感知到了。
不过,这一处的水炁倒是格外的充足,也不单单是这处屋舍,整个甜水巷的水炁都格外的充裕,一进巷子,自有一种沁凉的水意。
顾昭出神,难道是因为它叫甜水巷的原因?
......
“没有鬼?”潘寻龙不放心的又问道。
顾昭点头,“起码眼下是没有的。”
“这倒是怪了。”潘寻龙跟着思忖,“难道,是跟着白班主一家一起搬家了?”
“大概吧。”顾昭谨慎,没有把话说死。
潘寻龙对白班主心生同情了。
这是怎样的运道,屋舍折半价卖出去了,吓人的鬼却还是带走了,果然,顾昭说的在理,鬼物不能以人心思量,诡谲又死心眼,他啊,平时可得好好的做人。
......
既然宅子没事,顾昭便帮着老杜氏一起收拾屋子,被褥一抖,四角牵了牵,再抚平便工整了。
老杜氏捶了捶有些酸的腰,“哎,小潘公子呢?”
她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潘寻龙。
顾昭将桌子擦了擦,六面绢丝灯摆在上头,闻言,漫不经心应道。
“回去了。”
老杜氏拍腿,“怎地就让他回去了?人家忙前忙后的,又是特意为咱们寻这一处屋舍,又是找马车送咱们过来,你好歹开口留个便饭啊。”
她虚点顾昭的脑袋,数落道。
“你这孩子,阿奶都和你说了,咱们要有眼力见一些,潘大人以后可是给你发薪俸的,咱们要殷勤一点,你要是不好意思,就唤阿奶啊,阿奶来殷勤。”
顾昭失笑,不过,她的心里却是熨帖。
就像是偷偷尝了阿爷酒瓮子里的酒,吃上一点,晕乎乎又高兴。
“阿奶,没事的,再说了,我方才殷勤了啊,我给小潘哥说了,等咱们家的黑猪养大了,我请他和大人吃杀猪饭。”
老杜氏一窒:“......胡闹!这怎么算是殷勤了?”
那两只黑猪离长大可还久着嘞!
顾昭撇嘴。
这小潘哥拿了闹鬼的屋子予她,可不是就只配空口上的殷勤?
……
“对了,阿奶,这个给你。”
顾昭递了个木匣子过去。
“这是什么?”老杜氏接过,打开一看,里头是两张纸。
顾昭:“下头那张是房契,小潘哥方才予我的,另一份是一张百两的银票,是前几日帮忙的丁老爷给的,阿奶你别担心,家里缺啥了就去买。”
顾昭豪气。
“咱们不缺银子!”
“你这孩子。”老杜氏哭笑不得,“成,阿奶先替你收着。”
“不是收着,是要拿去花!不用省着,银子就是活水,花了还会来。”顾昭强调。
见老杜氏点头应了,她这才四处看了看,问道。
“我阿爷呢?”
老杜氏:“不知道,方才就在屋子外头瞎晃悠。”
顾昭:“我去寻寻他。”
说完,顾昭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