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晨棉絮云,午后必雨淋。
一早,顾昭看了看天畔的棉絮云,凝神感觉了下,果然,空气中的水炁更加的浓郁了,想来下午应该是有一阵雨。
昨日舟车劳顿再加上忙得比较迟,旁的不说,老杜氏顾春来和玉溪镇的街坊邻居可是唠叨到喇叭花发蔫了,这才罢休。
是以,今日大家伙儿睡得都迟了一些。
老杜氏睁眼看了下天色,那明晃晃的光亮照得她心里一惊,当下便急急的起来,还不忘伸手推了推旁边闭眼睡得打鼾的顾春来。
“醒了醒了,咱们睡迟了,今儿还得外出买好些东西呢。”
顾春来睁眼,撑着枯瘦的身子坐了起来,他对自己睡到这个点也是心惊。
“老婆子,怎地就这个点儿了?”
老杜氏没有理顾春来,她罩了件外裳,急急的往灶房方向走去。
灶房落在宅子的东面,东方在五行中属木,灶房烧柴,五行中的木会旺柴火,而民以食为天,灶除了是家里烧食的地方,更有生计之意。
土灶东面添木,取生生不息之意。
老杜氏还未到灶屋,就见上头炊烟袅袅,当下便唤道,“花囡。”
顾秋花回头:“娘,醒啦?”
“汤罐里烧了热水,帕子搁那儿了,快去洗漱洗漱。”
“哎。”老杜氏瞧着那打了凉水的脸盆和帕子,心里熨帖。
水瓢舀了热水,冷热掺半,很快,老杜氏收拾妥了,水沾了手,细细的抿着鬓发。
顾昭往灶膛里添一根柴,跟着笑道,“阿奶快尝尝桌上的早膳,看看合不合胃口。”
老杜氏看了过去。
只见桌上搁了个食盒,打开来,一股扑鼻的香气涌来,一粒粒虾饺白胖诱人,皮薄馅大,咬下一口,除了鲜虾,里头还搁了筋道的猪肉馅和笋丁。
端的是皮滑肉嫩,鲜香可口。
老杜氏这大半辈子都是自己烧饭烧菜吃,只小时候跟着阿爹去通宁县,吃过一碗云吞面罢了。
当下便不吝啬的赞道,“香!”
顾昭手中的火钳子动了动里头的柴火,灶膛里的空气多了些,明火瞬间更旺了。
听到老杜氏的话,顾昭笑着道。
“那阿奶多吃一些,我买了好几笼呢。”
顾秋花跟着附和,“是啊,阿娘多吃一些,这是咱们昭儿一早去百味楼买的,他说老听潘家小公子说这家的虾饺好吃,特意寻了过去,买回来的。”
老杜氏笑眯眯的看着顾昭,“既然是咱们昭儿的心意,那我可得多吃一些了。”
顾昭笑了笑。
……
片刻后。
老杜氏:“对了,昭儿,你什么时候当值?今儿晚上吗?”
顾昭摇头,“方才我碰到小潘哥了,潘大人知道咱们这刚搬家的,家里事儿多,今儿我陪大家去买东西,好好的走走这靖州城,明儿再去府衙就成。”
老杜氏欢喜,“潘大人体恤,昭儿啊,你回头可得好好的做活。”
顾昭干脆:“成!”
她四下看了看,“对了,我阿爷呢?还在睡么?”
老杜氏:“起了起了,再睡下去那不是成懒货了?”
“他啊,昨晚睡前就念叨着那喇叭花,应该是瞧那花儿开了没。”
话落,顾春来背着手过来,面上挂着轻松又欢喜的笑意。
“昭儿,那喇叭花没事,我刚刚瞧了,各个花口朝天,精神得很,哈哈哈。”
他还特意拉了拉,又和那头的街坊唠嗑了两句,这才过来迟了。
顾昭宽慰:“阿爷,我昨儿就说了吧,没事的,这是喇叭花精的种子种出来的,它受的住那金品传灵符的符力,昨儿发蔫,也只是夜里迟了,喇叭花的习性惯是如此罢了。”
顾春来:“唉,没有瞧见,我这心便不安呐。”
如今,这喇叭花可是开在他心尖尖上的花骨朵,简称心花怒放。
“好好好,没事就好。”听到喇叭花儿没事,老杜氏也松了一口气。
顾昭和顾秋花瞧着两个老人像小娃儿得了好玩的玩具一般爱不释手,相视一笑,眼里俱是笑意。
……
用过早膳,一家人便出门走走,想着顾昭说的晌午有雨,大家伙儿带了伞,准备买完东西,快快归家。
白日的靖州城热闹极了,街道两边是临立的店肆,四角飞檐,上头的幡布随着秋风簌簌抖抖。
街道上人来人往,或挑箩或赶驴,再不济也得挎着个篮子,阳光明媚,衬得每个人面上的表情都是那般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