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打开匣子,果然,里头是白花花的银锭子,平日里,她最是喜欢银锭子了,这一次瞧着这漾着银光的银锭子,却莫名的心里发堵。
这堕心,到底是何处来的。
此物当真可怕。
……
“大哥,咱们一人一半?”顾昭晃了晃手中的匣子。
孟风眠笑了笑,“就搁你那儿吧。”
顾昭也干脆,“成,你缺银子了寻我拿。”
两人并肩而行,秋风打着漩吹来,宽袖盈风。
不知不觉,暮色渐起,霞光染红了路边白头的秋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
这几日,顾昭和孟风眠忙着寻找沾染堕心之人,早出晚归的,潘寻龙三人瞧着同进同出的两人,欲言又止。
在顾昭和孟风眠再一次出了多福客栈大门后,潘寻龙统领大局,安抚其他两位,道。
“不急不急,待堕心这事事了后,咱们回靖州城的时候,再实施咱们的计划。”
卫平彦和赵家佑嘘了他一声。
“欸欸,你们俩咋这个态度,我和你说,你们挠我痒痒的事,我还没和你们算账呢。”
吵吵闹闹的时候,多福客栈外头走进来一人,只见他手中拿着扫帚,肩上搭着白布巾,眉头微微锁着,似有愁绪漫上心头,那是多福客栈的少东家兼小二,郑泉。
瞧见郑泉,吵闹的潘寻龙三人立马收了嬉闹,肃容,故作正经模样。
他们好歹也是举人老爷了,老爷就要有老爷的样子,稳重,这样才能突出老爷二字。
郑泉走到潘寻龙旁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
“潘公子,借一步说话。”
潘寻龙有些意外,却还是从善如流,抬脚走了过去。
“小郑哥,可是有事?”
郑泉顿了顿,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问道。
“潘公子,和你们一道的孟公子,他是否是祁北的小郡王,孟三公子孟风眠?”
潘寻龙诧异的看了过去。
“看来是没错了。”郑泉瞧见潘寻龙的表情,低声说了一句,继而,他打起精神来,继续道。
“六年多年前,祁北王孟棠春为了一己私欲,险些害了我们这些老百姓,是孟三公子救了大家,这些我们都知道。”
“不过,我们也知道,三公子是以命换命,这才护下了我们。”
潘寻龙正待开口,郑泉抬手制止了,面容有些严肃。
“我不知道三公子怎么又活了过来,不过,我们都记着他给大家活命的情分,杏花也和我说了,多亏了顾小郎和孟公子,她家阿奶才没事。”
“所以,外头传的什么,诸如祁北郡城这几日发生的堕心之事,全是因为孟三公子从修罗道中出来,血煞炁息沾染了大家,这才害得大家心神大变的事……我是不相信的。”
潘寻龙惊了惊,“堕心?这些事,大家都从何得知?”
郑泉:“你也知道,消息传递最快的地方,其一是衙门颁布的公文,其二就是我们这等客栈脚店了。”
郑泉颇为自豪的挺了挺胸膛。
“我都打听了消息才回来的,最早时候,是一位道人在吉祥脚店打酒的时候,和旁边的徒弟叹息时说的话,旁人听了去,记在心里了。”
毕竟,那可是孟三公子啊,死了的孟三公子,他居然又活了过来?
人死复生,此乃异闻也。
潘寻龙:“多谢小郑哥告知此事。”
郑泉摆手,“客气了,我郑家在祁北郡城的客栈里还有几分薄面,我和其他小二哥都说了,让他们少谈这事,大家都应了。”
他叹了口气,“这里头应该有所误会,三公子当初为了我们,那是连命都舍了去的,这几日更是和顾小郎忙进忙出的,别人不知,我可是都看在眼里了。”
“小郑哥深明大义。”潘寻龙长长的作揖。
……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
“道人?”
才踏进多福客栈,顾昭就被潘寻龙拉到了一边,将郑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潘寻龙:“是啊,说是一位道人打扮的男子,瞧过去约莫三四来岁,端的是肆意洒脱,红尘逍遥客模样,还带着个二十来岁的徒弟。”
“顾昭,你说,这是何人?”
顾昭看了一眼孟风眠,只见他低垂了眉眼,拿着一方白布擦拭过黑背弯刀,刀芒一闪,漾过那如玉的面庞,更添一分冷肃和不可亲近。
“风眠大哥莫要难过,我知道这事不关大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