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冷眼看着面前没头没脑的人, 反问道:“你不害怕么?”
咸毓眨了眨眼。
他指的是她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之后?
可巧的是她本来就是个来自开天眼视角世界的人,多多少少知道点剧情人物们的故事。
就比如说眼前这位酷盖吧,像他这种皇帝大叔膝下皇子中的一员,平时做什么事不都是为了争夺皇位吗。
站在置身事外的角度看他们这种人, 有时候会觉得他们就像是被上了发条的命题机器人似的, 终其一生不过是为了那么一个求之不得目标。
可现在关键是咸毓本人十分清楚, 以后皇帝大叔必定会把皇位传给男主楚霰的。
他们这个回合完全不像之前老皇帝膝下几位争夺到你死我活几败俱伤最后反倒是让自己的皇叔、也就是现在的皇帝大叔黄雀在后的结果。
接下来男主楚霰走的是极其稳固的继承路线。咸毓记得故事进入正式的主线时,就是以皇子中最为优秀的男主楚霰毫无争议地继承了皇位开始的。
所以这就意味着……眼前的酷盖现在完全是在瞎忙活。
可咸毓没办法直白地提前劝人家别干接下来毫无胜算的事了。说了人家也不愿信, 甚至可能反倒让他不开心。
瞧这一天到头都冷着一张脸的帅哥, 咸毓还是希望人家脸上的温度别再往下降了。
于是咸毓折中想了想,慢吞吞地说道:“毕竟我住在这个殿里,殿里有什么异事, 我还是想要知晓的。”
楚蔽没有说话。
咸毓看着他,接着说道:“你看, 你们这些人,前前后后地过来打探,一直没完没了的也不是事。而我只想安安稳稳地住着,”天天睡安稳觉。
“要不这样吧, 看在殿下你……”长得帅的份上, “送我佳酿的份上, 我替你保密, 殿下眼下想在这个殿里挖掘什么宝藏, 尽管动手!”
之前早就找过无果的楚蔽不为所动:“我该信你会言而有信么?”
说罢,他就见眼前的人眉眼轻蹙, 像是有些难言之隐。
咸毓酝酿了一会儿, 伸出一根手指:“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就是不管怎样, 有一人我是很想避开的。”
她没等他问, 就用一旁杯中的遗留下来的隔夜茶水沾湿了手指,在桌案上写了一个字。
“霰”。
楚蔽脸色沉了下来:“你怕开罪他?”
咸毓小声嘀咕:“我可没个三头六臂,碰见厉害的角色还不如避而远之。”
楚蔽的脸色更加冷了。那楚霰不过是代帝之子,怎就使她如此遥畏?
他很想敲开她的小脑袋看看她所知的一些音尘为何都是七七八八不上不下拼凑的。
但此刻他也不想理会了。
楚蔽说道:“那就唯独你我之间掩人耳目,不去打草惊蛇教第三人知晓。”
果然,他就瞧见她的眉眼舒展了开来。
楚蔽本想漠视之,却不知为何心底生出一股少见的不耐来,故而他负手说道:“你若想我早些将事了结了,那便帮我一同找。”
“……啊?”咸毓地问道,“此时吗?”
这大晚上的。
别说晚上了,白天让她这个懒人干活她也提不起劲儿呀。
咸毓小声说道:“你没有手下吗?可否叫他们过来帮忙。”
上回已经来过了,楚蔽冷哼一声:“方才不是说好了不许教他人知晓么。”
咸毓本想反驳他就算是个不受宠的皇子,难道连一个信任的手下都拿不出来吗。不过又想到,这人看着就是一个对人对事时常起疑心的人,想必连身边的人都防着?
咸毓突然觉得后半夜的气温凉飕飕的,她担心自己会不会上了一条贼船,于是当下就先补充说道:“那,先说好了,我只是协助你寻觅什么东西,除此之外任何事我都不关心、不参与了哦?”
她就光明正大地胆小了。
楚蔽冷声道:“去找吧。”
咸毓深深地叹了口气。
果然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之前拿了他的免费酒,现在大晚上理亏得要替他找东西。
咸毓站起来环顾四周,先问了声:“殿下,你能讲一下你要寻之物的模样吗?”
楚蔽在桌旁坐了下来,心安理得道:“你先找了再说。”
“……哦。”咸毓任劳任怨地从一面墙前的摆件开始翻起来。
长发遮掩着脸侧,她随意撅起了嘴。
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就成了酷盖的劳工。
咸毓虽然在这个殿里住的不久,但是原身的东西不多,她就算平时从来不留个印象,但是大体上看着也都有点儿眼熟。
反正怎么看也不觉得哪个位置、哪样东西有疑。
找了一会儿后,咸毓忍不住回到桌前,坐在一声不吭的酷盖的对面,双肘撑在桌案上,认真道:“我给殿下讲个‘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