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蔽垂眸,只见她,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左腿……
“殿下,你这样,拉住两端拔,肯定能把我拔.出.来了!”
咸毓重燃信心。
她这还是有依据的。依据的是杠杆原理,离臀部支点最远的两头使上力气,肯定能把她从屁股下的泥地中拔.出.来。
楚蔽皱着眉问她:“你确信此招可行?”
咸毓用力点了点头。
比起拉她的单只手,她这样肯定能起来。
她看着酷盖就是有力气的人。
夜风吹得枝叶沙沙响。
树枝上的二人默默地换了个方向蹲,闻着耳后的远处传来了几两位主子的小声细语。
这已经是他二人不太能瞧的场面了。天可怜见的……陛下那手势,不知道的还以为陛下在杀人分尸,徒手撕人呢。
……
咸毓仿佛跋山涉水地终于从泥地里脱离出来了。
她颤颤巍巍地站在一旁空地上,累到虚脱,同一旁正在拿她衣袖擦手的酷盖道谢:“殿下,多亏了有你,要不然我就出不来了。”没想到几天没注意,这泡了春雨的泥地像沼泽一样地粘人。
眼见着今晚不能成事,咸毓面带愧疚地说道:“殿下,看来只能日后再找时机挖了。”这回是她预估自身能力有差错,刚才挖到一小半的浅坑看来也只能白挖了。
“嗯。”楚蔽撇开了她的衣袖。
他抬眼,见到她为了擦脸颊的汗,手侧的泥都粘到了脸上,她还没个知觉。
楚蔽淡淡地说道:“是我大意了,不知你如此……”
“无用,对吧。”咸毓很有自知之明。
楚蔽一顿,微微要头,“你很卖力。”
不知你如此的好忽悠。
听他这么一夸,咸毓心下安定了些。
她笑了笑,十分容易满足。
“啊,牵连了殿下也脏了鞋,”咸毓转而问道,“我们去打点儿水来洗洗?”
楚蔽看了一眼她浑身上下沾着的泥巴,问道:“你方才不是说想吃鸡翅。”
“是啊,”咸毓说道,“可是眼下我这里没有鸡……诶,不对,刚才我没说啊?”
她愣了一下。
不过算了,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楚蔽定定的看着她的呆样,暗夜中她的双瞳闪着亮晶晶的光,一脸老实的模样。
他竟有些走神想到,当初此人若是进了代帝的后宫,想必如今早没了吧。
咸毓本来白日里回来后,光顾着上榻睡觉了,也没招呼团儿提食盒的事。现在她转而一想,突然灵光一现,“殿下!我们还有一坛醉蟹在呢。”
没帮人挖成功坑、最后还是人家亲自去将她挖的浅坑填上了。咸毓为了抵消心中的过意不去,就主动邀请酷盖一起分享自己珍藏多日的醉蟹。
咸毓进门前脱了自己的脏鞋,赤脚进去取了酒坛子出来,小心翼翼地端到殿外的石桌上,招呼酷盖过来:“殿下你洗好手了吗?”
楚蔽在一旁石凳上坐下,沉声问道:“你以往在家中时常如此野玩?”
不就是平常出门吃个夜宵吗?
“倒也没有?”咸毓尽量往淑女的形象靠。
她含糊地扯开话题,顺势递过来两支细长干净的发簪,面露得意地说道:“我们用这个当筷子吧。”
楚蔽原先并未打算吃她所谓的醉蟹。他自然一向在吃食上有着提防。但瞧了一眼她一玉一银的发簪后,便也未开口。
咸毓满怀期待地打开密封的油纸,拿用来当公筷的发簪加了一直小螃蟹出来:“殿下,你尝尝?”
说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带着酒香味的小螃蟹浸泡了充分的酒水,瞧着就是鲜美多汁。
楚蔽见了,只说道:“你先。”
“好的好的,”咸毓毫不拒绝道,“我帮你先尝尝好不好吃。”
楚蔽也未曾想过,他半夜三更地陪人坐下来吃夜食。看着身侧浑然沉醉在自己馋瘾中的人,他蓦地问道:“今日是太子妃邀你跟人赌的球??”
“不是啊,”咸毓解释道,“是哪个……王爷。”
就是那个提了你会不高兴的兄弟,楚蔽。
咸毓眨巴眨巴着眼,看着对面的酷盖。
楚蔽面色波澜不惊地问道:“你认为太子妃为人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