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一半又不敢将话说尽了。
甄才人却也并未否认,跟着说道:“太子妃自是为人心善。可是……如今东宫却深陷囹圄,真教人担心。”
陛下突然对同父异母的兄长起了明晃晃的防备之意,眼下大家都早已听说了。所以甄才人有些担心受了牵连的太子妃。
“不知太子妃这几日过得可好?”
小惜也皱起难过的眉来:“才人心善,可是……以才人你一人之力,怎能援救太子妃?才人不如再找些其他主子一同出出主意?”
甄才人一听,倒是认真思索了起来。
可那与太子妃颇有交情的裴順仪却是个在宫中难以热络的性子,在这之前她也不是没吃过闭门羹。
所以她一时也未曾想到还能找那个人能同她心有灵犀的。
“呀,”小惜突然想到,“奴婢记得那日北苑球场中太子妃曾救国经美人,才人若不找经美人商量一番?”
“这……”甄才人倒是也没想到过。
不过她又转念一想,这经美人确实也有件殊于常人之事,便是曾经被陛下亲自点了侍寝,虽说后来众人皆知她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但或是也可以见得,经美人未尝更受陛下的青睐?
甄才人心下顿时多了一些底来。
*
咸毓睡了个长长的回笼觉,起来时已经快要过了午间的饭点。
正好她睡得有些没有胃口,团儿匆匆赶去膳房,倒还是如愿提了一食盒的面食来。
所以当甄才人携琴造访咸池殿的时候,咸毓刚洗漱完坐下来吃面。
咸毓叮嘱过去膳房前的团儿,说倒是摆食盒时,记得要汤面分离。
团儿努力照做了,提食盒回来打开后,面倒是也没有坨多少。
面条白润又有劲道,除了青菜叶和配肉,膳房的厨子还卧了个火候地道的荷包蛋,色香味俱全的一份汤面倒是把咸毓的食欲给唤醒了。
可是眼下来了客人,团儿就从桌旁的凳子上站了起来。
甄才人冷淡的面上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倒是头一回见宫女同嫔妃坐一桌用膳的。
咸毓也捕获到了甄才人的神色。
哎,这就是来外人的麻烦之处了。
平时她和团儿当然一直是一同吃饭的。只不过团儿确实还有些放不开,就比如说眼前的汤面,两人刚坐下分面时,团儿一如既往坚持先要坨了的那部分。
而现在来了外人,那团儿肯定是不敢再继续坐着吃下去了的。
没办法,团儿现在不吃,她的面会更加坨了。而咸毓不愿让自己那份也跟着全军覆没,所以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停下来。
至于待客之道就只能凑合凑合了。天大地大吃饭睡觉最大。
要不是一旁有个团儿,日子过得没心没肺的咸毓根本就没认出对方是甄才人。
不过对应脑海中的库存记忆,咸毓还是记得对方的。
这个甄才人,人如其封号,是个有才学的。如果说原身选秀中选了是靠一张脸,这甄才人那就是靠才气入选的。
不过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有才之人了,更何况是京城皇宫这种地界的。所以甄才人选秀也就封了一个才人。
至于别人接下来的未来命运走势如何,咸毓就不太熟悉了。毕竟不如和她有对手戏的朱宝林。记忆中,没对手戏的甄才人的其他具体资料信息,咸毓是一点儿都不清楚的。
但她们左右都不过是皇帝大叔最后一批选秀新人了。新嫩芽怎么斗得过老江湖,她们这些末位嫔妃排大戏的时候的主要作用也不过是在角落里场面的。
未来那些时日应该也没几个能抓住最后的晋升机会。大家半斤八两,都是炮灰。
这时,甄才人实在是难掩自己的怪异之感。
她忍不住问道:“经美人,你为何要将披帛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咸毓:“……”
那当然是她起床之后发现自己脖子上都是昨天晚上酷盖发疯掐她导致的“杰作”。呼呼,也不知道她还施其人之道后的酷盖脖子上也会不会有?早上醒来时她没注意留心看。
“啊哈咳,我这不大病初愈,这天儿还是有点冷的呢。”
甄才人:“……”
此刻的天,雨要下不下的,只余阵阵的闷热感,她来时路上都有些热了,哪有冷之说?
咸池殿的椅凳质地有些硬。
甄才人坐下后就直觉自己或许坐不了太久。
她掩下怪异的神色,看着桌对面吃得不亦乐乎的经美人。
毕竟已经厚着脸皮边吃东西边待客了,咸毓也是尽量举止优雅了些,没有哧溜哧溜地放飞自我。
但是很显然,真正优雅的人的做派,自有真正优雅之处。
面对着她这个显得有些混不吝的草包美人,坐下后的甄才人竟然还能对着她的“不雅”之举面不改色,她喝了两口茶后,才不急不慢地说起了来意。
“昔日妹妹我在家中,就久闻京中的太子妃盛名。”
咸毓缩着脖子嚼着面。
果然女主的名号都是在书里到处闪现,这几乎没有在她一个炮灰的生活环境中消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