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不认真也没事。
咸毓作为懒人一枚, 确实也不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而她现在写的字迹其实按这边的评判标准来看也算不得什么“认真”,真的只是凑合凑合而已了。
她只顾硬着头皮重新开始抄着,然后对着一旁的酷盖说道:“殿下,你帮我研个磨吧。”
楚蔽闻言面上漏出了一丝讶异,“你让我为你研磨?”
咸毓没空跟他宣传“团结就是力量”的思想了。
而且他刚才不及时提醒她,现在帮她研磨补偿一下不行吗?
再说了他现在也是闲着,又不打算走,干陪着她不如纡尊降贵帮她打个下手呢。
也不算是纡尊降贵吧?咸毓觉得,毕竟她辈分在那呢,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妈”,实打实的长辈,排资论辈下来,她“倚老卖老”一下还是有点儿底气的吧!
“……”
楚蔽也是头一回见识她这般张口就来的吩咐。
他暗叹了一口气,伸过手去,拿了砚台。
捏起墨锭的那一刻,又觉得自己竟有些任劳任怨?
“我还未曾为谁研过磨呢。”
咸毓“嗯”了一声,也没多想,随口回道:“谁还没个第一回 。”
楚蔽:“……”
他闻言,又想到了不久前的事,他垂下了眸,沉声道:“此言甚是。”
“‘谁还没个第一回 ’。上回我只顾着想杀你,也是因头一回,才那般作想的。”他的声音柔和了下来。
咸毓这次不想再抄错了,所以没法分心听他瞎聊天。
也不知道他怎么又扯回了杀来杀去的事了?
说起来也是,也就她活得太敷衍了,才把前不久那一茬给揭过了,所以他现在又提这干嘛?
“我瞧着,”楚蔽盯着她的脸,“你脖颈上的伤痕消了不少?”
他忽然意有所指地提到。
咸毓这回抬起了头来,她也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你不也消了?”
她不是疤痕体质,脖子上的红痕今天确实很浅了,不仔细观察也不太能看出来,连团儿都没发现,所以她也没有再对外人围着“围巾”。
至于他,咸毓的手劲相较起来就更不大了。酷盖虽然皮肤白,但看着也好得差不多了。
她竟如此淡然的应付了他重提的这事,楚蔽也没料到她除此之外竟无甚反应。倒显得他有些不依不饶了?
楚蔽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动作,再看着头一回见她肃然着一张认真的脸……他难得有些恍然。
这幅架势,怎像是——他与她二人之间调了个位置呢?
这时,咸毓突然扯了扯唇,轻哼一声。
她抬起头来说道:“殿下,你我换个位置吧。”
楚蔽一怔。
咸毓正在心底无尽吐槽自己的狗爬字呢,见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外的神情,就奇怪道:“你愣着干嘛?我这儿右手搁着空档,写得难受,”她不吝啬地展颜一笑,“劳驾了?你挪个位置,殿下?”
“……”
她还真敢。
楚蔽不动声色地答允了她。
他站起身来,让出自己的位置。
知她是不知者无畏,他自是不会有异。但仍是有些诧异她的随性。
接着咸毓抄得有些熟能生巧了,这会儿就开始同他聊起了天。
她问道:“殿下对这宫规很熟?”
“略知一二,”楚蔽说道,“许是比你懂些。”
咸毓厚着脸皮说道:“我知道你们这些功课好的人,都有些过目不忘的本领在身上,恕我是个过目就忘的人,殿下你会鄙夷我吗?”
“你瞧着聪慧。”楚蔽说道。
咸毓停下自己手里的毛笔,抬起头来看他,奇道:“殿下?你忽然夸我,不像是有好事,更像是‘先扬后抑’?”
“……”
楚蔽一动不动。
咸毓眼睛一眨不眨。
也罢。
楚蔽以手掩唇,示意她道:“方才站起身来时,瞧着你的字……”
“我的字怎么了?”咸毓睁大了眼睛问道。
楚蔽朝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