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给出多少的脸色,冷下脸来,站起身上前给经美人请安。
她请安的姿势非常标准,挑不出一丝错来。就算咸毓是个外行的,也莫名感觉她的礼仪好像应该很标准的。
而咸毓也不是梁才人这种人,她直接回道:“都起来吧。”主要是同不远处的朱宝林说的,她一边走过去一边说道,“朱妹妹你可以起来了。”
论宫规请安咸毓肯定是垫底,但无论如何她也瞧不起梁才人拿一个请安的姿势就来磋磨朱宝林。
咸毓简单环顾了陌生的周身,发现梁才人这里的一应摆设也就桌上的几道菜是她熟悉的。她还快速地看了一遍所有的菜色。
咸毓拉起了朱宝林,一脸轻松地问道:“你二人在聊些什么呢?”
梁才人望着她,意有所指道:“哦,正在说京外来的不够懂宫中规矩呢。”
她讽刺地笑道:“这请安的功夫,换做是我们京中之女,自小就进过宫宴了,怎会有一丝的行差踏错?”
“你说的对。”咸毓点点头。
梁才人:“……?”
咸毓深表赞同,“你们就是因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土生土长皇城根边的人,什么礼仪规矩信手拈来——不就该理应如此嘛。”
她一脸认真地说道:“就好比你若是出生在乡野,那你就是个农家女罢了,什么见识都无,那也正常。”
她简单明了地举了个例子。
“你!”梁才人一噎。
这经美人是在指桑骂槐吗?
咸毓其实也知道这种高贵的贵女听不得她说的这种话。听起来好像是她在阴阳怪气似的?
但是她没有哦。
她真的只是在讲一句实话罢了。顶多算是句大道理。但显然对方是没有听懂也不会去听懂的。
“用膳呢?”咸毓主动岔开话题。
示意桌案上色香味俱全的吃食们。
她进来就一直在走神,担心再这么耽搁下去,吃的都要凉了。
梁才人冷笑一声道:“可不是么,我邀朱宝林过来用膳,朱宝林却当我是想迫害她似的,放自己的宫人出门求救,经美人,你们也太过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此言差矣,”咸毓却说道,“方才我听你说了,吉喜分明是你有意放出来的。”
梁才人又一噎。
眼前的草包竟然一路打直球。
而咸毓在她眼前展颜一笑:“你是不是也想请我同你一道用膳呐?”
“……”
梁才人被她刹那的妍丽笑颜闪到了目光。
又被她的话噎得顺不过气来。
咸毓有些迫不及待了,她拉着朱宝林想坐下,不过还不忘同这里的主人说道:“不介意再添一副筷子吧?梁才人。我来之前也还未用膳呢!”
而且她怎么感觉梁才人桌上的膳食比她平日里的好一些呢?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比梁才人还高个品级吗?为什么会这样?
咸毓脑子里暂时就只想着这事了。
她想了想,她猜可能就是因为籍贯的缘故?人家是京城中人,人脉有的是,所以进宫后还能托关系照应一下?
生活真是有滋有味呢。
真是的。分明可以过得惬意的生活,却偏要来找茬。都是因为闲得慌。可闲又有什么不好的?
而此时梁才人却觉得是经美人想来找她的茬了。
她面色阴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经美人不怕我在这午膳中下了毒药?”
咸毓招呼团儿帮她添一双筷子,然后也对梁才人招招手,直言道:“你也快坐下吃呀。我怕的呀。所以我想让你先动筷子。”
幸亏她的胃口一向都好,不然对面一个阴恻恻的人在眼前矗立着,一般人还真容易减胃口。
梁才人盯着眼前犹如反客为主的油盐不进之人。
她面色变幻莫测了片刻。
最后又勾起了一道唇角。
梁才人坐了下来,她似笑非笑地着说道:“经美人远道而来进京选秀,在京中自是不会有倚仗,可莫要得罪太多人。”
只见这经美人终于蹙起了眉。
梁才人心下有些快意。封了个美人品级又如何?在这宫中,她可以想法子找宫外的阿耶;而她等京外之女,无依无靠的孤身一人,若是出了什么大事、等传到自己家中必是也为时已晚了。
光就这一点,她就可以威慑到她二人。
这经美人终于不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