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也涌出了一股暗暗的激动,她果然同裴順仪有着神往般的知己之缘!
好像比起这一点之获,连互换琴都不是这么重要了。
“甄才人不必推脱,”裴順仪含起了浅浅的笑意,“本就都是太子妃所赠之琴。说到底我也不过是第二个主人罢了,我怎能一辈子独占?”
她侧首朝一旁的宫人吩咐道:“来人,将眼前的两张琴调个位置。”
“是。”紫云阁的宫人闻声上前,恭敬地依言行事。
宫人的衣衫袖摆从琴尾处划过。
甄才人见到那张焦尾琴来到了离她最近的眼前。
她的手也从自己衣袖中伸了出来,轻轻触碰伤了彩漆的琴尾。
“甄才人试试?”裴順仪对她提议道,“琴弦我今日刚调试过。”
甄才人看着眼前的琴,迟疑道:“……献丑了。”
紫云阁内响起了一道琴声。
过了半曲后,又有另一道琴声加入了其中。
裴順仪也抚上了调换过来的琴。
两道颇为默契的琴声相互纠缠又别具特色,互相应和之下,曲调阵阵,都飘出了紫云阁之外了。
无姬站在树梢丛中,眼见着不远处偷偷摸摸地过来了两个身影。
看着方向是打观云殿来的。
这两人正巧来到了他隐身的大树下站定,躲在树背后不打算再靠近了。
“这大晚上的紫云阁抚琴作甚?”
“可不就是莫名其妙琴声咋响,吵到芳仪了嘛!”
“芳仪命你我来瞧看,可我也不知瞧看个什么?”
“左右不过是裴順仪为何扰人呗。”
无姬在上方听得有些头大。
怎生又牵扯出另一个后宫主子来了?
原来万内侍说得都对。只要是后宫,怎会有消停的时候呢?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回去请教万内侍吧。
……
琴声暂歇。
宫人邀两位主子到一旁喝茶。
等到主子们离开后。
两个负责擦拭琴身的宫女凑在一起。
一人擦着焦尾琴,一人查看着另一张琴。
“……这,也没什么奇特之处呀?”
“你作甚?当心些!人还没走呢,你就急着查看。”
“那我们找个由头替顺仪谢客?”
“你想得简单,我瞧着顺仪还要留人下来促膝长谈呢。”
“我瞧着这张太子妃新制的琴实则毫无新意,那太子妃……”
“嘘!顺仪自当能看破的,且等着吧。”
太子妃任氏的制琴工艺,裴順仪的确了解不少,毕竟出嫁前的二人也算是以姐妹相交。而任云霏较裴玲珑年长几岁,往日里也带着一丝长姐似的关照,来往之间也传授了裴順仪不少的技艺。
因此裴順仪就算自己不擅,但口头上说起手法来,也是能信手拈来滔滔不绝的。
不知不觉之间两个人便是要往深夜聊下去了。
今日的后宫之中,夜里还亮着灯烛的殿也不少。
咸毓披着外裳,坐在一旁,看着回来的团儿狼吞虎咽着已经冷掉许久的饭菜。
“哎,你慢些吃,不如热一下呢……”
她快速地瞥了一眼里间的方向。
刚才楚蔽又把她叫醒了!
幸亏她没有起床气,不然她肯定要质问他怎么竟然还没走,等在她的寝殿里。
而他叫醒她之后告诉她的却是,她的宫女回来了。
咸毓懂了。
他的意思不就是等到团儿稍后睡下之后,他和她还要继续在晚上偷鸡摸狗……啊不,商讨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