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渐渐止住了嘴巴,瞄了一眼这里有些拔剑弩张的气势,连忙正色道:“是!”
他这就去抓个医官过来,保证一刻内就能送到!
“咳咳,陛下这便是大惊小怪了,”钟老面上都是长咳之后的泛红,“生怕老朽就这么死了。”
楚蔽不喜与人这般虚与委蛇,他朗声道:“你莫不是还有所求?趁此同朕谈些条件?”
“可以么?”钟老露出了慈爱的笑容,说了起来,“我想求个陛下帮小严他那武举……”
“不行。”楚蔽冷冷地打断道。
“这……”钟老像是有些失望的模样。
楚蔽面无表情地望向他,冷漠地说道:“钟老不必试图离间严颢状似有疑了。他带东西给你,必然是过了门禁,门禁从头到尾看着的东西——你演什么他实则都是为了你?”
钟老耷拉着褶皱的脸皮一僵,勉强地笑了笑:“陛下多虑了。”
楚蔽淡淡地看着他。
钟老终于意识到,他的神色很平静,像是早就等好了他所有的成算。
无论是他的顾左而言他,或者若是他将自己半只脚进棺材的年寿一拖再拖,永远都不给他答复。他都像是一丝一毫都不急的样子。
正在这时,楚蔽对上了他的眼睛,他径直说道:“钟老,你是在想朕急吗?”
他默然地说道:“朕若是一点儿都不急,那才奇怪呢。但钟老你呢,你分明指名要亲自见朕,此时倒是不急了?”
他冷漠地说道:“年纪大了,便不知自己饿了渴了?”
“哈哈哈……”钟老笑了出来,“陛下说起这话,老朽倒是有些想念先前的那位‘娘娘’了,不知那位‘娘娘’眼下过得可好?”
楚蔽面色不改:“朕为何要回你?”
“哦,也罢,”钟老不在意地说道,接着他竟然站起了身来,拖着脚腕处的铁链,蹒跚地往牢笼外的方向走来。
可铁链的长度有限,使得他走到了最近的几步之后就难以向前。
“嘿嘿,”钟老像是在笑话自己狼狈似的笑了两声,然后朝对面招招手,示意道,“陛下,你走近些,老朽悄悄与你说来。”
楚蔽欣然从凳子上站起,踱步到了牢笼前。
“陛下,你再凑近些?”钟老喘着试图向前却无能为力的气。
楚蔽停止不动:“朕耳力尚可。”
倒也不会提防这种老头子的近身身手。
只不过是这距离大可以了。
钟老自然也没什么突破身体的身手,他的攻讦一直都是在言语之上:“陛下不愿老朽打听那娘娘的后续,难不成陛下已经将她碎尸万段了?”
楚蔽皱起了眉来。
他不喜他说这般的话。
钟老却竟然莫名其妙地突然大涨了比他还大的怒意:“我早就知陛下你这般的为人了!楚蔽!你狼心狗肺!暴虐无道!你在骗她的那一刻起,你便是虚情假意!”
楚蔽目光森寒:“钟老,别忘了你今日是要同我说什么。”
“我呸!”钟老大啐一口道,“我能同你说什么?别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也就那瞎了眼的女子才会信你!”
钟老眼睁睁看着他浑身都冒气了寒气。
他快意无比,继续喊道:“她信你,但你信她吗?你有意带她来认人,她却以为是跟你来做客的!你心里可有愧疚之色?你……”
“朕没有。”楚蔽阴恻恻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钟老笑得狰狞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没有!你才不会过意不去!她只不过是容你逗弄的一介小小嫔妃罢了,而你是个暴虐变态的天阉!”
“你不说,那朕走了。”楚蔽淡然地转身。
他打开了石壁的机关。
身后牢笼内的钟老仍然撕心裂肺朝他喊道:“楚蔽!你难道不知——你所有的,都不过是你骗她而得来的嘛!”
石门轰然关闭。
隔绝了钟老遥远的声音。
几道暗道的尽头。
正传来几声熟悉的欢声笑语。
无姬和严颢已经天南地北地瞎聊了一圈,此时无姬正在放言怎么闹洞房时,就瞧见陛下出来了。
眼见得陛下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无姬心中一动,当下就觉得糟了。他和一旁的墨衣人阿兄对视了一眼。
墨衣人赶去了牢房里查看老人的死活,无姬起身要去追陛下。
唯独严颢被晾在一旁发懵,他紧张地拉住无姬:“怎么了?陛下真当不喜我的婚事办得比他的大婚早?”
无姬急得直摔袖子:“你哪凉快哪呆着去罢!”
作者有话说:
楚蔽:这会儿我不想听见洞房这种任何的狗粮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