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亦并不是心软之人,他没在多说太多的话,只留了一句:“经美人不必跪着了。”
说完就也往里走了。
万良跟上了楚蔽的脚步。趁回去的路上,他不得不主动问及:“陛下……在暗狱见了人之后,是生了什么事端吗?”
他已问过无姬前因后果了,无姬虽不知具体何事,但万良前前后后也猜测了出来,想必那姓钟的仍然没有吐露半句真言。
只不过陛下从未像方才那般沉不住气过。这也是万良想不通的。
而他只能苦口婆心地劝道:“高婕妤无端妄想加害于陛下,奴婢不管她是否是因受激而失了智,眼下旁的嫔妃主子,奴婢觉得还是都先查问一番为好,陛下您说是吧?”
包括那经美人。
想必陛下也能明白。
万良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奴婢不知您在暗狱中听了什么话,但奴婢还是敢再劝几句的。”
就算往日里他们对经美人都较为合意,但今日事态严重,心中的秤杆子还是不要偏心为好。
楚蔽随万良打量着他并无波澜的脸色,淡淡地回道:“朕知道。”
他虽这般说了。
但回到原处时,万良回头一望,就瞧得出在批奏折的陛下仍然是有些走神了。
这让他不禁眉头拧得更紧了。
万良看了一眼仍是矢口认错的高婕妤,他心中的担忧仍然未有消。
他面上不显,对一旁手下吩咐道:“松开吧。”
宫人松开了高婕妤的手,还为她奉上了茶水。
高婕妤自然是不敢就此喝茶的,她仍然知错地跪了下来。
万良往上首走了几步,问道:“陛下,高婕妤是发配到何处?”
若是冷宫,也于情于理。
楚蔽看着折子,没有抬头,只是问道:“那和旁人有关吗?”
万良顿了顿,无奈地回道:“高婕妤承认,一直以来与同住相思殿的嫔妃相处得颇为苦闷。”
也就是说与经美人并无干系了。
万良听得出陛下想知道的是这一点。他心中莫名有些五味杂陈。
接着,果然不出他不出所料,只见陛下又动身要走了。
眼见着就是又要去找经美人了。
万良难得怔愣了片刻。
没想到啊没想到。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需得做一个“恶婆婆”了?
楚蔽走了几步之后,就瞧见身后的万良又跟了过来。
他一边大步走着,一边平静地说道:“人不是都审完了么?”
万良回道:“那也不过是高婕妤一面之词。奴婢觉得还是再单独问问近来同高婕妤有过来往的嫔妃主子们……”
“那你跟着朕作甚?”楚蔽的脚步有些快。
万良跟得也有些紧,他问道:“陛下难道不亲自问问?”
楚蔽说道:“你问便是了。”
万良皱着眉直言道:“陛下,经美人还未问过话——你莫不是又要去找经美人了?”
今日这是……到底是怎么了?
楚蔽脚步一顿,侧过脸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谁说朕眼下要去见她了?”
万良:“……”
呦,竟还不敢承认了?
楚蔽:“无姬。”
候在暗中的无姬硬着头皮地站了出来,不敢在陛下和万内侍中间掺和一句。
楚蔽说道:“带朕去见严颢。”
说罢他还看了万良一眼。
万良有些吃惊。
陛下这幅做派,竟带上些孩子心性了?
……
咸毓在没有第二个人的偏殿里干等着。
她坐在墙边的椅子上,一双小腿前后晃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