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是她凑过去的方向不对,嘴巴一不小心撞到了他的脸颊,楚蔽一顿,也不动了。
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意外,咸毓连忙摆正自己的位置,咬走了他嘴里的布。
咸毓将布吐到了一边之后,正要同楚蔽说话,一旁忽然传来了“唔唔唔”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原来有人看见了他们两人默契的配合之后,也希望他们能帮着咬走自己嘴里的布。
楚蔽冷冷地看了一眼,不予理会,转而主动问咸毓道:“你想说何事?”
咸毓被他的话吸引回了注意力,但她已经忘了自己之前想说什么了:“我……”
既然如此,楚蔽接着说道:“那我问你,我们何时走?”
咸毓听不出他这是什么口气。
是过于有底气?还是只在迷茫?
她犹豫地说道:“也不知道此地是何处?我们……能走吗?”
楚蔽淡淡地说道:“若再不走,就不怕他们对你我做些什么?”
“他们会做些什么?”咸毓想不出来,“应该不会杀了我们吧?”
楚蔽不置可否道:“你怎知那些人不会饮血啖肉?”
咸毓没有立即回话,下意识思考起来了这个假设。
楚蔽接着说道:“你可知人死之后,就如家畜一般,亦可生吞活剥,例如先从……”
“呜呜呜!”
楚蔽说着说着,一旁忽然传来了响亮的哭嚎声。
咸毓一惊,转头看过去,见好像是楚蔽的话把别人吓到了,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还没怕呢,你怎就嚎起来了?”
被楚蔽说得怕起来之人是个蓝袍少年,看样子也不大,咸毓觉得对方的年纪可能比她还小点。
她又快速地瞄了一眼车内的众人,发现果然一个个皆是年纪轻轻的。于是她好奇地同楚蔽说道:“他们是不是嫌你年纪大了些?”
楚蔽:“……”
咸毓回忆道:“夜里听见那牙婆好似还看不上你呢。”
楚蔽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亦不年长你多少岁。”
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还得辩解自己的年纪。
两人还要再针对这一点分析下去时,隔壁那个蓝袍少年继续嚎了起来:“呜呜呜!呜呜……”
咸毓无可奈何,转过身来,背对着他,扭头朝他说道:“你低头,我用手给你取出来。”
那蓝袍少年连忙依言行事,等到背着手的咸毓帮他取走了口中的布之后,他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你们别说了,什么吃人,怪渗人的!”
这一路来旁的还都好说,未有对面这人,长得倒是周正,但说出来的话却冰凉得很!什么吃人?亏他想得出来!他首先就吓到人了!
这人还有些霸道,不许别人说,自己倒是倒豆子似的,接着连续不断地说了起来。
大致意思是在抱怨,他只不过外出罢了,竟然遭受了此等横祸。如今来了此等人生地不熟之地,还听到如此吓人的言语,他不禁问咸毓和楚蔽道:“他们真会吃了我们吗?”
只要不是饮血啖肉,他就没那么怕。
咸毓眨了眨眼,默默看了一眼车内剩下的几个人。
大家受了难,多多少少都有些面如土色,而且一日来也颗粒未进,一般都是心力交瘁地缩在一旁无心言语了,所以唯有这个人最为“活力四射”,松口后不断表达着自己心中的惴惴不安。
在这之中倒是个较为特别之人。
“你怎不说了?”这人见楚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急得更加害怕了,“怎么?我们日后会如何?你倒是说呀?”
咸毓无奈地主动回道:“我觉得不会啦,你别急。”
这蓝袍少年无法听进去她的话,只是说道:“你们也自顾不暇。”
因此他怎会信她的安慰呢。
“你说得也是。”咸毓垂下脑袋了,她想了又想,如果让她再回到当初,她应该也仍旧不能见死不救。可是她也会担心她自己没有自知之明,没个金刚钻还揽下瓷器活。
“我们想办法一起出去吧。”咸毓抬起头来同蓝袍少年说道。
她这么一说,马车内的众人皆是一怔,从麻木的疲惫中挣扎一丝渴望之情来,连同那个蓝袍少年也是用力地点点头:“我看就眼下,趁他们不在时……”
说着他也振奋了起来,转身和旁边的人一起尝试解开各自手上的捆绳。
楚蔽也是一脚踹开了马车门,而后直起背来,想让咸毓先下去。
可还没等他们几个人解开各自的手脚捆绑,接着马车外那些人便去而复返,一见车内的人竟然想逃走,立即上前将为首刚探出脑袋的蓝袍少年粗鲁地揪了出来。
接着他们索性皆是将车内的人一个个拉下马车。除了咸毓和楚蔽没有捆住双脚之外,剩下的人一个个都被扔得东倒西歪,跌坐在了地上。
这时背后响起了那个牙婆的声音:“各位小郎君还是莫想出逃了。”
他们闻声转头一看,见到那牙婆身后跟了一帮子的仆从,人数比先前运送他们的还多。
脸上满是皱纹的牙婆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这儿最不缺看门的,你们谁都别想逃出去。”
说着那牙婆就对身后的仆从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上前就揪着地上的众人往后面的院子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