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什么这般问话?
她凭什么回答他的话?
牙婆面上的态度不善,但说的话还是留些回旋余地的,她耐心地打量了这三人,这三个是这一批次中最为俊俏的,不然她也不会容忍到至此,她似笑非笑地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三过来一起用饭吧。”
说着她就回身先走了,留下来带他们过去的仆从。
蓝景虽然心中仍旧有疑心,但等他喝了一杯热茶之后,此时也腹内空空,于是他同咸毓说道:“阿兄,我们……”
咸毓也感受到自己胃部的饥饿感,她也转头看向楚蔽:“你说我们是去呢还是去呢?”
楚蔽面上虽未露出无奈的神情,但也颔首回道:“饿了就去吃吧。”
咸毓和蓝景顿时不约而同地快乐了起来。这两人皆是是有了吃的便能开怀的性子。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顿饭他们并不是能够随意地吃喝。
而是——
当他们所有人都坐在桌前时,桌上还没什么菜上上来。
怎么回事?这里不是娇养侍君之地么?怎会拖欠他们的饭菜?
接着不一会儿,鱼贯而入的仆从纷纷端着盘子来到各桌“上菜”——上来的没有饭菜、只有盛放着酒水的杯盏。
楚蔽冷冷地看了一眼。
而剩下的人已经忍不住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是……咸毓看了一眼自己眼前的酒水,低声问道:“酒水管饱吗?”肯定是不够的。
这是牙婆站在上首,朝这一众人吩咐道:“各位不必慌张,饭菜就在后头,只不过——你们必须得把眼前桌上的酒水喝了。”
她的目光扫过所有人,严厉地警告道:“这可不是站不站得直便能了事的了。只要有嘴的,都给我喝进去!随意多少。”
她盯着众人的脸色,凉笑着说道:“只有喝了酒的,才能有菜吃。”
蓝景第一个不同意:“瞧你说的?为何就要分个先后呢?酒我能喝,但你快点上些下酒菜来。”
牙婆暂时不想理他了。
他真当是自己来酒楼喝酒吃菜的吗?
她催促众人道:“快喝吧!酒里没毒,喝了酒,便给你们上菜。”
咸毓转头和楚蔽对视一眼。
他们皆是看见了私下站在边上盯着所有人的仆从,看来是必须要求他们至少都喝上一口酒了。如果不是为了下毒或下药,那么其间背后的意图其实也不言而喻。
楚蔽见她已经端起了酒杯,在一旁低声说道:“喝一口便是了。”
咸毓正有此意,她回道:“你也是。”
而另一边的蓝景却没有想得过深,他将自己的酒一饮而尽后,呼出一口气道:“这酒不醉人。”
接着他便嚷嚷着赶紧上菜。
他也想自己能吃好喝好,赶紧让身子骨早些恢复,这样才能干正事。
眼见着众人到底是都乖乖喝了酒,牙婆目光炯炯地看了一遍所有人的姿态之后,又举起双手在自己的一边脸侧,击掌三下。
这时仆从们果然饭菜上了下来。
只不过这顿的菜色……都是加了料酒似的,不是醉鸡醉鸭就是醉蟹……
咸毓看见到第一盘菜时,还挺喜欢的,等到所有菜都上上来之后,大家的脸色也变了。
蓝景凑过来说道:“难道他们这是要灌醉我们?”
咸毓摇摇头,然后看向楚蔽,楚蔽也摇摇头。
不过他们两人大致也看出来了,牙婆他们十有叭九是想测测他们的酒量。
一旁的蓝景已经开动了,这些菜色虽然单一、且皆是泡了料酒的做法,但也是味美且果腹,因此只要没毒、只要不是想杀了他,他便不怕。吃就吃呗,他已经饥肠辘辘了。
其他人或许也是多多少少是这种想法,于是不一会儿,牙婆和那些仆从们默默地观察出了每个人大致的酒量。
有些不甚酒力的,在喝了上菜前的那杯酒之后,便已经有些犯晕了;有些酒量好的,就比如说蓝景,一个病了的人,喝酒吃菜还不在话,只见他吃了好一会儿之后,也没神志不清,可见是好酒量。
咸毓也没想到蓝景在吃食上比她都好说话,等她意识到他胡吃海喝起来完全是胆大到没心没肺的行为时,她想拦住他也为时已晚了。
咸毓一边假装枕着一只胳膊犯晕,一边侧过头来小声同他说道:“你少吃点。”
蓝景不解:“我多吃点,我病才能好得快吧?”
他喝过热茶,眼下才吃一顿酒席,发发汗,病许是能快好了呢。
为了验证自己说的没错,蓝景还接着说道:“你瞧,我好像许久没打嚏了。”
咸毓难以直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一时不敢想象他接下里的会有什么事。
好吧,好像已经彻底地拦不住他了。而且四周这么多仆从都看着他们每一个人,她说点无关紧要的话没事,但如果想要开口直白说穿牙婆这些人的意图,对方好像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那还能怎么办呢?这事看样子也不大,也就只能由着蓝景吃下去了。
蓝景的确吃得很欢,但他抬头一看时,才发现自己两个兄长竟然这么不胜酒力,才吃了几筷子的菜,眼下已经放下筷子抚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