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穿好了裹胸,眼前的楚蔽就已经转过身来了。在这一刻她也意识到自己动作太慢了。
楚蔽顿着不动,夜色之中的身影其实并不清楚,唯有两人各自的一双眼眸,正亮着明亮的光芒。
“……”两人就这么不约而同停滞了一会儿。
楚蔽也没有催促她的动作。
直到过了一会儿,咸毓才回过神来,连忙捞起了一旁的衣裳披上。
楚蔽也再次转身去瞧着屏风外的动静了。
此时夜里正好没有风,空气中弥漫着粘稠似的热气。
屏风后的两人之间也不约而同地没了声响。
不管稍后怎么做,衣裳还是要穿的。
咸毓低头系着腰带,脸颊开始涨红了起来。
她一直以来的懒洋洋,终究是导致了突如其来的翻车。楚蔽虽然不作声,但她猜他应该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这不,好一会儿过去了,咸毓都穿好衣裳了,都不见他再吭声。
他也再也没有忽然转过身来。咸毓也没有主动叫他转过来。
其实刚才的意外咸毓是不介意的,他们俩如今也不是互相见外之人,就不知道楚蔽他是怎么作想的了,可又见不到他面上的反应。
闹了个大红脸,咸毓给自己的脸颊扇了两下风,然后主动伸手戳了戳楚蔽的后背:“你……”
她正想正经地同他说话,这时楚蔽突然顺势往后抓住了她手,将她拉近了自己的怀里:“来了。”
咸毓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这么快?!
一片漆黑的房间门窗外出现了灯光影,接着就有人撬开了门缝。
这里的房间都没有门栓,若不是考虑到动静太大,外面的人大可以直接进来。
还记得上回蓝景就这么干过。连楚蔽都没有料到,这段时日来他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之此处是富养侍君,连他都放松了警惕。不过也正是因为上一回,让楚蔽事后有意不在夜里睡得太沉了。
巧的是才一日,还真出了这等子事。
门缝打开之后,一片细长的灯光照射进了房间内,接着就是几个人跨进门槛的脚步声。
咸毓和楚蔽都在屏风后面屏息以待,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于是门口的声响格外的清晰——
竟然是牙婆亲自带人过来了。
她低声怪罪几个粗手粗脚的仆从:“轻点儿声!”
他们几个人进门后各自都捂着帕子,乍一眼看也都如偷鸡摸狗之辈。
几个仆从一边应是,一边忍不住补了一句:“肯定迷晕了,您大可放心。”
若不是还要掩人耳目低调做派,他们甚至不必这么麻烦。
咸毓有些意外,牙婆都一大把年纪了,为什么还大晚上起床亲自过来?这未免也太强势了吧?
但接着她又一想。
可不就是牙婆一大把年纪的缘故么。年纪大了容易起早,天还没亮时就已经醒来了,一点儿都不奇怪。
咸毓抿着嘴唇,抓着楚蔽的衣袖。
说起来都怪她,要是她睡得没那么沉、要是她反应动作快一点、要是她穿束胸快一点,他们两人也不会这么倒霉地迟了一步,还没逃出房间,就已经让他们进来了。
所以现在怎么办?等牙婆他们走到床榻边时发现床上没有人,那他们可定会大张旗鼓地找人。而他们两个躲在屏风后面的人,肯定不一会儿就会被发现。
既然如此,咸毓也想开了。
反正不用撒腿跑了,那就等着被抓吧。
她一时也忘了楚蔽方才是怎么说的。
楚蔽见她放缓了呼吸,便知她并不害怕。
他伸手抓起了衣袖上的她的手,然后握在他的手心。
咸毓顺从地靠了过去。
她以为他是想抱着她,就像是两个等着被抓的人相依为命地搂在一起。
但是——
楚蔽却摊开她的一只手……在她手掌上写起了字来,同她说稍后的安排。
咸毓一惊。她急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但还是没来得及。
“……”
他写的是繁体字啊,她实在是来不及认字。不急的时候她或许还能慢慢瞅着猜,眼下这么急她可一点儿都没跟上。他写的是什么啊?她一个字都没反应过来,完全白搭。
等到楚蔽写完之后停下手的动作,抬眸见她低头还愣在那里。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不信她竟如此的反应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