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当然是掀了他们的老巢!”
不管是不是他的口气过大,蓝景等这一天也等了好久了。
他厌恶牙婆至极、厌恶这家的营生。他若是有本事,他也想一口气揍遍这家侍君馆里的所有幕后之人,然后再好好劝说一番那些个不明是非的侍君们。
楚蔽闻言并未否认,他冷冷地看向地上的牙婆。
因为他们之间商议时的对话一句都没有防着牙婆,而牙婆就在他们脚前,自然听得一清二白,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查看两人的对话面貌,不一会儿却又对上了楚蔽寒冷彻骨的目光。
楚蔽看向她的目光极为冷漠。
既然都让她都听着了,那此后他必然不会让着牙婆有任何的反抗之机。
楚蔽像是看死人似的又看了牙婆一眼,而后才对蓝景冷声道:“我要见那人。”
蓝景一愣,反应过来问道:“阿兄你是说那个男客吗?”
这倒也是谨慎的做法,蓝景也想得明白,稳重的义兄只有见识过那个中年男客之后,才能越发查清楚今夜的来龙去脉,从而再教训这家侍君馆等人。
可是,昨晚的蓝景实在无心留意一个稀奇古怪的中年男客是如何的面貌。
他的确还年轻,并未见识过断袖之人。但那中年男客专门来女客消遣的侍君馆偷偷花钱要人,蓝景也瞧不起他!
他在那个雅间内见识到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只剩下不适和愤怒。
于是蓝景问道:“那你我如何能找到那男客呢?”
楚蔽瞥了一眼地上的牙婆。
牙婆顿时如临大敌,呜咽着想往自己身后撤,她早已然没了多余的力气,此时也不过是出于求生本能的无用挣扎罢了,她累得很、痛的很,一边瑟缩一边在喉间疲惫地发出了低声哀嚎……
也不知是否是她的声响惊动了咸毓,躺在床上的咸毓忽然沉声哼出一口气。
楚蔽立即撇开旁人转过身去查看。可却发现咸毓竟然没有翻身等的动作,而疑似仅仅是呼出了一口气。
楚蔽不管他这幅略显郑重的行径在蓝景眼里会如何作想,他顿住自己的身子不动,静默地观察咸毓接下来是否又会紧接着有什么动静。
只见咸毓果真有沉沉地哼了一声。但也只有又是这么一声。
楚蔽皱起眉来,他从来没见过她这幅样子。
他心中不解,总觉得她许是做噩梦了。
这也极为有可能。毕竟他们这几日都过着实则并不平静的日子,昨夜她又虚惊一场,而后还失了安睡的时辰,显然是早已累着了。如此一来,若是眼下急着睡去,那便极有可能做噩梦、梦魇上了。
就在这时,咸毓第三次又沉沉地哼了一声。
楚蔽不再等待,立即下定决心开口低声问道:“怎了?梦魇了吗?”
咸毓正巧也有点儿转醒了,下意识迷迷瞪瞪地闭眼回他的话:“好闷……”
此时蓝景也从自己的凳子上站起身来,他上前一步想要一同查看义兄睡得如何了,楚蔽却霍然转头回睨他,寒声道:“坐回去。”
蓝景被他这么冷冷地一句话,恫吓得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有些惊疑不定,这是怎了?
不过他倒并未多加生疑,转眼便理解成了想必义兄让他看着点地上的牙婆,而不是两个人都凑过去。亦或是……睡着了的义兄睡容有些不雅?不忍直视。
而此刻楚蔽听了咸毓含糊的回话后,竟然没有听懂。
他愣了一瞬。
可咸毓并未就此醒来,她只是无知觉地回了一句罢了。
楚蔽面色一沉,只能接着低声问道:“如何闷了?”
咸毓又接着呼吸匀称着熟睡,没发出再声响了。
楚蔽皱着眉头回身,随意地看了一眼也在观望他的牙婆。
他并不放在心上。满脑子全是咸毓方才的动静。
牙婆见他一时无暇顾及她,便瞧瞧转起了眼珠子来。她自然巴不得重振旗鼓,但她也着实束手无策了。
楚蔽料想到她会有如何的脑筋,但他都不放在眼里,接下来天亮之后的筹划他已经有了成算,因此他只需这老婆子的听命行事罢了。
至于怎样才能让这个牙婆听话,自然是唯有来硬的。
楚蔽侧身低头,取出了藏在床榻之下的匕首。
他当着眼前之人的面,将锋利的匕首拔了出来。
蓝景满眼惊讶,疑惑地问道:“阿兄你们竟然……”带了护身的武器进来?
他其实也有,但在住进那家黑店之后,当晚就被他们迷晕了脑袋,搜刮走了随身的一把匕首以及所有的包裹。
蓝景此时除了佩服之外,还有些好奇,他瞧着楚蔽手中的匕首问道:“这瞧着颇为名贵。”
楚蔽无意回应他的好奇,他自然不能同他多嘴出处,于是他转而回了一句:“因此不能丢。”
就此揭过了话题。
然后他又仔细瞧了一眼睡得正熟的咸毓。
她此刻睡下了也正好,以免见到他下狠手的一面。
而蓝景也并不会惧怕这种事,他正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目光炯炯地等待着义兄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