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顺势接过,但他理解出错,并没有给自己扇,而是贴心地给咸毓扇了起来。
咸毓:“……”
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就先让她享受一会儿吧。
因为蓝景只记得先前楚蔽嘱咐过他的,这个义兄身子比常人略微娇弱些,既怕冷又怕热的。
因此咸毓一递给他折扇时,他便下意识给咸毓扇了起来。
一不小心,咸毓就成了他们的团宠。
一个给她揉胳膊,一个给她扇风。
中年男子在桌案对面瞧得分明。
可他并不觉得咸毓这般是娇气,反倒觉得她此时安静下来的模样越发的可人。
他方才动过怒的脸色也缓解了下来,他再次幽幽地同咸毓说道:“你若是愿意,日后想要多少仆从,我给你买来。”
又碰上了一个富豪。咸毓深呼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拒绝道:“你有钱、是可以买很多奴隶,但你有没有想过,总是有不少人会同我们三人似的不服管教吧?你真以为有钱便可以为所欲为吗?”
一旁闭口不言的蓝景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义兄骂起人来也是兵不血刃,比他优雅多了。
咸毓的确没多少耐心了,她本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刚才的波折让她难免回忆起了不久之前自己危在旦夕的经历。
那个时候她因为无所谓,才反倒几天下来并没有任何的惴惴不安,可等到楚蔽不顾自己的安危、抛弃自己的一切来救她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些后怕的。
所以如果说她在这之前只是对这中年男子没有任何的喜恶感觉,现在也多多少少有点儿抵触了。
咸毓的脸上也没了笑意,她忽然直白地同中年男子说道:“方才你不是已经瞧出来了吗?为何眼下又容得下我们三人继续这般对待我们?”
中年男子的神色动了动,跟着问道:“你想说什么?”
咸毓一点儿都不会顾及他的感受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昨夜和方才都已经同你说了好几遍我们的来龙去脉了。”
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不愿意的立场。这人难道没有听进去吗?
中年男子伸手拿过桌边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后,端了起来,才慢慢地说道:“你们想走?”
挥着扇子的蓝景的动作都是一顿。
这老变态说的话算是“一语双关”吧?
——他们不仅是想走出这个房间,而且还想离开这家侍君馆。
中年男子慢慢踱步走了过来,半倚在大大的圆桌沿上,看着一时沉默下来的咸毓和蓝景,他忽然笑了一瞬,沉声问道:“你们把牙婆藏在哪了?”
“……”蓝景第一个不肯说,他挺直腰板,瞪着这人说道,“我们怎知?不都说了吗?你找人问别人去啊。”
他满脸无所谓的样子。
中年男子捏着酒杯慢慢地饮了一口,他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他们三人会随时夺门而出的样子,颇为淡定地看着他们说道:“昨夜牙婆竟然迷晕错了人?”
他以为牙婆是误入了蓝景的房间,才造成如此的局面。因为看起来只有像蓝景这样是“刺头”,才有可能反抗牙婆?
而咸毓三个人自然不会实言相告,反倒是他这句话一下子就激怒了蓝景,他手中的折扇也不扇了,停下来指责着他道:“你到底是何居心?才做得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
这老变态这是承认了吧!他承认了!
中年男子看着蓝景。
只要是他看不上的人,此人对于他来说便只不过是个毛还未长齐的小儿罢了。若不是他会看在心仪之人的面上,怎还会留着两个多余的兄弟在场。
而且中年男子也将这三人看在眼里。比起蓝景的不足为惧,他们三兄弟的主心骨大概是在那个后来的老大身上。小刺头不过是擅长虚张声势罢了。
房间外传来了正午的阵阵热流,中年男子将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虽不至于一杯就倒,但他也宛如自己有了些醉意一般,一直以来内敛的性子也似乎放松了下来。
他轻笑了一声,往回走了两步,去取方才倒过的酒壶。他一边动作一边时不时看一眼咸毓:“若是你们乖乖的,怎还会用得上手段呢?”
蓝景极其厌恶地反问道:“难不成还是我们的不是了?昨夜不都同你说明白了吗?!”
这时他最为愤怒之处了。他昨夜也是瞎了眼,才在后来回去时夸奖了这老变态的为人。
他还以为,普天之下还是有些知情知理的嫖客呢。他真是太天真了!
果不其然,这中年男子一边大口喝上了第二杯酒,一边随口回道:“时啊,不过……”
他抬起头来看向咸毓淡笑道:“不过后来我后悔了。”
眼下也不妨直说了。
“呸!”蓝景实在是恶寒于此人看向阿兄的眼神,他用折扇指着对面的老变态,“你不必鬼话连篇了!”
不管他昨夜到底是等他们走了才后悔,还是什么,蓝景都不再听这种话了。他胸膛起伏,忍无可忍地站起来,一拍桌子道:“我就从未见过你这等下流无耻之人,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从小到大也不过是在自己家中小打小闹罢了,从未领略过出门在外人心险恶至此,虽然他自然自己天生机灵,但他也从未料想过自己会遇见如此离奇的事。这家侍君馆里一个个的,所作所为真是令人发指!
被一个黄毛小儿破口大骂,中年男子自然也不是会容忍至此的,他冷冷地看向蓝景,声音也拔高了起来:“我还不够有良心?!从昨晚到眼下,给了你们不少了时间了!”
蓝景大骂道:“你放屁!你以为你是在施舍吗?我们凭什么都依你?!”
中年男子将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砸,冷冷地说道:“那我!又为何要顺从你们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