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咸毓的中年男子面色僵了僵。
若是要分辨一个人是是否在演戏,咸毓至少还是有些专业经验的。
只是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跑了,就好比“归心似箭”,她现在满心想着赶快远离这里。
这主要倒不是因为她太厌恶这家侍君馆的原因,而是她下意识地知道蓝景和楚蔽已经做了一些事已经导致他们不宜久留了。
蓝景在一旁说道:“阿兄我们快走吧!”
“哦……”咸毓再次转过身去。
他们身后的中年男子奋力喊道:“你们若再走出去,我就割腕而死!”
咸毓再次脚步一顿。
蓝景以为自己菩萨心肠的义兄又心软了。他气急败坏地朝中年男子说道:“你怎不直接咬舌自尽?!”
他知自己眼下的不理智、气得已经不管什么大局为重了,但还不是因这人太过分了。
中年男子狠狠地盯着转过身来的咸毓。
房间外的喧闹声不止,但他的视野中只余下他一人。
整整一日都还未过完,他却觉得自己仿佛度过了半个岁月。
昨夜刚见他的第一面时,他的确是见色起意多余旁的一切。因为此人的样貌在入眼的刹那就在他的脑海深深留了下来。
他从未见过如此让他满意的人,因此他不愿轻易放手。
但他也无法料想到,他不过是简单的动心起念,却险些遭致杀身之祸。
眼下他浑身都是伤,虽已被留下性命,但若再不及时医治,或许就会落下诸多病根。
而这三人显然要将这家侍君馆大闹一场了,房间外面喧哗声阵阵,想必侍君馆里的人早已乱了套了。一家店若没了往日里的宁静和周到,又还会有人能及时发现他的安慰、助他医治身上的中伤吗?
他活了半辈子了,虽然满心都是想要寻觅知心人,但退一万步讲,也是知道无论想做何事,那都是得前提留着自己的性命和体魄康健才最为要紧的。
而咸毓的确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因为她也知道,这个人不同于那些私人豢养的打手、本就过着生死有命的日子。盘算起来,这个中年男子至少是一片地区之内屈指可数的富豪了吧?虽然不像先前那个赵家那般高调,但如果一了百了的死了,不许不太能够简单揭过?
如果后果严重了些,地方衙门应该会尽力查破案件,那她和楚蔽两个身份敏感的人士,不知道会不会招惹到不必要的牵连。
看来这个中年男子不管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一时之间,在场的三个男人都看向了咸毓。
咸毓刚反应过来,就发现他们都在等她的反应。
她眨了眨眼睛,转头看向了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觉得自己迎来了曙光,连疲惫的喘息都有些缓解过来了。
而接着咸毓却直白问道:“你的身份很重要吗?如果出了事,会怎么样?”
“……”
时间仿佛有一瞬的凝滞。
蓝景没忍住,不合时宜地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中年男子也呆愣住了。
可咸毓是最为无辜的。
她这句话或许听起来像是反问或挑衅了,但她真真切切的只是疑问、甚至不介意是一种请教。
因为她不懂这里的社会常识以及律法,完全不能下相关的判定。
但她也不是个简单好骗的人,并不是说一个已经不可信任之人的一面之词就可以轻易地动摇她。
所以她就追问了一句而已,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效果。
咸毓转头看向最后一个楚蔽,
这时,房间外的喧哗声越发激烈了起来,偌大的酒楼里,就像是煮沸了的热水炸开了锅似的,闹哄哄地响彻屋顶。
咸毓都回过神来,意识到外面好像更加不对劲了。
她晃了晃楚蔽的手,立即问道:“我们还能跑吗?”
楚蔽异常的淡定,此时竟然都不接着拉她走了,而是反问道:“你终于想走了?我还以为,你会答应他的请求。”
咸毓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中年男子,坦言回道:“我的确不懂他口中的道理,但我想着稍后可以听你解释给我听?”
她就算再怎么废物,但也懂得轻重缓急的。外面闹哄哄的,他们三个人总不能坐以待毙听中年男子一个人的要求吧?
咸毓转头同中年男子认真说道:“你若是自己想放弃自己的性命,不也是你自己之责吗?”
中年男子闻言一怔,眼中的曙光也变得微弱了下去。
咸毓发现自己最近两句话委实容易听起来像是“冷血无情”,但她说的也都是实话啊。
他们并没有谋害他的性命,而他如果自己拿自己的性命来谈判,那也是太过于随意了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