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大家也算是小小胜利的一仗了,但也没过一会儿,此时的他却又因此糟心了起来。
分明这道门可以让所有人都跑出去,为何眼前之人还是冥顽不灵呢?他左右为难道:“阿兄……我……”
咸毓站在伞底下,看着前面两人在雨中各有坚持,她忽然反应过来了,朝那个侍君试着问道:“这位哥哥,你是否是因担心自己出去之后也生存不了?”
一旁的楚蔽眉间微蹙,冷声问道:“你怎也在意起那人来了?”
眼下他们两人不如一走了之,莫管门内的二人了。
咸毓转头朝他低声解释道:“我觉得我好像懂了——他应该是在这里生活许久,担心自己无法习惯外面的日子了。”
所以才不走。
楚蔽“嗯”了一声。
不就是如此么。
因此才无药可救、无需理会了。
但咸毓却不是这么以为,她继续朝那人说道:“你不必害怕,起初不习惯只是一时的,日后总能在外摸索出适合自己过日子的心习惯呀。”
没了社会化,也可以重来啊。咸毓推己及人,她其实也是没有太多的生存能力,但她无论是在哪里的时候,不也都是混着过着日子吗?
“啊,有了,”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个说法,“你就当这几年是在‘蹲牢’了,今日终于可以出来了,日后慢慢适应便是了。”
那侍君闻言定定地站在那里。
而楚蔽也听不下去了,他见不得此时的她竟然还有耐心与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他伸手掰过她的肩侧,使她转身。
“走了。”他强行带她离开,还危言耸听道,“再不走当心里头的人回过味来追出来。”
咸毓没有再坚持劝下去,她由着楚蔽拉着她往远处走去。
因为她其实也劝不出新的花样来了。
再加上楚蔽早就想走了。
两人走远了些后。
楚蔽见身旁之人不说话,他以为她心中仍在遗憾,便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咸毓跟着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她一直双手提着灯笼,浑身湿泞的模样抬,眸看着他。
楚蔽没由来的便平复了心绪。
“走吧。”他拉着她的手再次动身,对身后毫无留恋,“你需尽快找一处换衣裳。”
两人这便又走了一段夜路。
这时,身后渐渐传来了蓝景的声音:“阿兄……阿兄……等等我!”
咸毓闻声顿时转过身去。
一旁的楚蔽想拉着她继续走都无法了。
他的脸色顿时更冷了一些。
蓝景跑得气喘吁吁,并未察觉拿伞的义兄的脸色根本就是不欢迎他。
他终于赶了上来,在雨中喘着气道:“我终于追上了。”
“你来了啊,”咸毓看了一眼他的身后,忍不住问道,“那个人呢?”
蓝景伸手摆了摆,颇为快意地回道:“我将他拉出门外,正锁了侧门,而后丢远了钥匙,让他无法进去了哈哈……他若是还想回去,那便不是相安无事的蒙混过关了,而是自首讨罪去!”
咸毓闻言也露出了笑脸:“那就好。”
想必那人应该能鼓足勇气选择外面的天地重新生活了吧。
蓝景喘匀呼吸,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朝二人问道:“阿兄,我们这是去哪?”
咸毓回道:“先去想法子换干净衣裳吧。”
她伸出一只手朝雨中的蓝景招了招,柔声说道:“你快过来一起。”
蓝景闻言正要上前,一旁的楚蔽却冷不丁说道:“三人挤不了。”
蓝景:“……”
他这才看见自己的义兄似是在嫌弃自己浑身泥泞的衣裳莫要染脏了他。
他顿时眼巴巴地看向另一边……另一个义兄不也湿透了么。也罢,这义兄偏心又未曾掩饰过。
咸毓也看见了蓝景湿漉漉的眼神,可眼下她却只能横在了两人之间,不知说些什么才不至于加剧身边两人的隔阂。
因此,她最终也没有为蓝景求情。
索性因为楚蔽想着她能赶紧换衣裳,所以他们也没再走多远,便跟着他进了一间民房。
三人进屋关门。
楚蔽取走咸毓还拿在手中的破灯笼,给一旁的蓝景递了一道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