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眨巴眨巴眼,认真回道:“我当然也会照看你啊。”
她对蓝景也不完全是出于义结金兰的情分,因为无论是谁,只要是大家并肩作战之后,有人生了病,那大家都不会坐视不管呀。
所以眼下他为何还要问这种问题?
可楚蔽却是揪住了她的话:“只是如此么?”
咸毓一愣,而后看着他说道:“不仅如此。我会’更加努力地‘照顾你?!”
说完她自己先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抽出自己的双手,在他面前笑着说道:“你且放心,你自然是排在蓝景前面的呀。”
楚蔽一怔,深深地看着她。
他自然是在等她这番话,也自然喜欢她说的这番话。
虽然他此时这斤斤计较的模样又显得幼稚了些。
咸毓倒不觉得这是幼稚,她在一旁坐了下来,继而坦言道:“你和他怎能一概而论呢?”
没想到她说起“甜言蜜语”来也是信手拈来,而楚蔽竟然好像有点儿吃这一套,因此便没有再揪着设问问下去了。
楚蔽的确也是头一回听见有人对他这般直率的承诺之言。
以往……皇室中人便无需在意了,而万良、无姬等人对他说过的话也更多的是表达忠诚之意。
只有她,她一个人能这般坦然地将“失衡的私心”都说出口来。若是能当着蓝景的面,她再如此这般直说,那楚蔽就更加愉悦了。
可是此时的蓝景还在昏昏大睡中。对屋里两人的对话丝毫不觉。
在咸毓把所有衣物都盖在他身上之后,他好像终于不再发出“好冷”之类的呓语声了。
起初咸毓还松了一口气。看来给他盖的那几件衣裳奏效了。
可是,不一会儿,蓝景忽然又呓语了起来。
“好热……”
“好热……好热……”
这回咸毓已经做好了竖耳倾听的准备,所以她立刻听得很清楚,惊讶地同楚蔽说道:“你也听到了吧?他怎么又热了?”
楚蔽拿一副“就说这是药效发作的正常状况”的眼神回她。
而后还伸手拉住了她,不让她再次起身。
他平静地说道:“且等等。”
咸毓还以为他又有什么药效上面的提前预告呢,但接着她便也明白了。
睡梦中的蓝景感到冷的时候,他自己是没有能力寻东西盖身,但此时他是热了,热了当然就可以直接将自己身后盖着的衣物全部胡乱挥掉了,因此她不必过去帮忙。
果然,等到蓝景边喊热边微扭身子在睡梦中晃掉后背的覆盖之后,他也又不怎么呓语了。
咸毓虚惊一场,叹了一口气,随口和楚蔽吐槽道:“我们怎像是在带孩子呢?”
楚蔽闻言冷哼一声:“我可不认他这个‘孩子’。”
咸毓反倒被他这句冷酷无情的话逗笑了。
接着她忽然认真地同他说道:“等蓝景病好后,我们就要和他分开走了。”
“那是自然。”楚蔽淡淡地回道。
心中却是一阵满意。
幸亏他并未在诊病开药时徇私。果然早些让那臭小子康健,于他而言才是上上策。
他转眸瞧着咸毓,再次提醒道:“一言为定。”
“嗯啊。”咸毓毫不犹豫地回道。
她当然也是这么计划的。不然蓝景和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肯定是不方便的。他们两身上藏了身份方面的秘密,说到底也不是寻常的普通人。
他们还是早些再往北方跑快些吧。咸毓也早就想好了。
彼时的蓝景也不知两人的商量已定,他感觉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之后,才缓缓地醒了过来。
他先下意识地立即耳听屋内的声响,于此同时也毫不犹豫地睁开了眼睛。
当见到两个义兄还安坐在不远处时,他才回过神来。
“你醒啦,”咸毓一不留神,就看见蓝景已经在桌案上抬起了头来了,于是她从自己的椅子上,起身走了过去问道,“你感觉如何了?”
蓝景试着活动着自己的身子。不得不承认,他感觉自己的四肢比先前有力气多了、精神亦是大为改善。于是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阿兄,我好多了。”
“真的吗?”咸毓也走过去,在一旁坐下说道,“你快摸摸你额头,还烫吗?”
蓝景依言行事,然后回道:“嗯……我摸着不烫了。”
不过也不知道他自己摸的准不准?
于是咸毓又看向了楚蔽。
楚蔽直接都没有跟着她走过来,而是仍然安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