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咸毓笑着指了指眼前的马车, “都走到跟前了,我也快不了了。”
他当她是走快了才脚下没当心。
她便解释道:“我方才是在想, 我们会不会还能碰到侍君馆的人?”
楚蔽闻言,明白她担心的是不远处的那家黑店,他微微摇头道:“这几日他们哪顾得上此处。”
咸毓赞同地点点头,但又不免联想起前不久之事, 她跟在楚蔽身边问道:“你说, 蓝景会去报官吗?”
楚蔽神色淡淡地回道:“我不知。”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 还是懒得猜。
咸毓垂眸, 看着脚下的青草, 接着便抬起脸来,乐观地说道:“或许还有旁人也有此想法呢!”
当晚逃出去那么多人, 可能有些人也不谋而合、想着揭发那家侍君馆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的罪行呢。
楚蔽回头看了她一眼, 平静地说道:“你从未想过他们皆是贪生怕死之辈?”
咸毓理所当然地摇摇头。
楚蔽便也没接着说下去了。
在他眼里, 那家侍君馆里的既有侍君们这么多年以来从未有过逾矩的反抗, 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还能是什么?
但咸毓却瞧着那天他们闯出去的众人都格外的赋有勇气。
比起咸毓因他们身份敏感而无法现身报官的遗憾,楚蔽实则并未有像她这般的赤诚之心。
但愿吧,楚蔽想着,但愿那些和他二人一同刚进去的新人中还有些许血性之辈,这样也能如了她的愿。
两人合力将旧马车到推回路上之后,咸毓才发现她今日坐的新马车别有洞天。
她当时由于启程时过于匆忙,都没注意到这辆看着小巧的马车竟然车轮不小。
楚蔽说是专门定制如此,这样或许能载得动两座车厢。
咸毓惊讶地问他道:“这如何能办到?”
还记得前不久牛娘子说他大晚上自己搭建了一辆“四不像”、后来又被那店家帮着重装了,可眼下这设置怎仍然与众不同?
楚蔽在一旁说道:“既然有两匹马,为何会拉不动两只车厢?如此模样的并不稀奇,市面上亦是见得到。”
不然那店家怎能制出来。
“两匹……”咸毓说着转头四顾,“它们……”
她看到那两匹马已经自来熟的凑在一起了。
懒马被安在车头无法自由活动,而散养了数日的那一匹竟然自己主动地走到了懒马身边搭讪。
两匹马交头接耳地打了几声喷嚏,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这都无需他们给它们互相介绍了。
咸毓觉得有趣,目不转睛地观察了起来。
楚蔽看了她一眼后便转身去安装车厢了。
咸毓回过神来,望向他走到马车后头的身影,问道:“我帮你?”
楚蔽在那摇了摇头,说道:“你看着马。”
因为另一匹马此时的确是自由身,随时都可以撒腿就跑,咸毓连忙走近了几步。
不过她记得原先这匹马是乖巧的性子,之前一直都挺配合他们的。
所以她还好奇头一回相识的两匹马相处得如何。
懒马毕竟比寻常的马高大些,虽然眼下无所事事,但瞧向同类的目光也是没多少正眼,更多的还是对方在主动想它套近乎似的。
于是咸毓又悄悄地凑近了几步,躲在一旁看懒马的反应。
还记得当时在暗市摊位的栅栏里时,懒马瞧着只愿独自安静地待着,也不知能否接纳日后同行的小伙伴?
不一会儿,楚蔽顺着那店家事先预留的骨架轨道,将原先那辆马车厢安了上去。
咸毓见他忙活得都出汗了,想寻折扇给他,却被他制止了,而是招手问她:“你怎一直瞧着那两?”
她目不转睛的模样,让他暗自蹙眉。
咸毓不解地回道:“不是你让我看着它们的吗?”
楚蔽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沉默地踱步往车头走去。
他让她少许看着些,并非让她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两匹马。
咸毓跟在默不作声的他身边,也在怀疑他不会是连马都看不顺眼吧?
她想了想,转移话题道:“这两匹马是公的还是母的呀?”
楚蔽回过头来:“你不知?”
咸毓一愣,反问道:“我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