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得倒也在理。甚至连咸毓听了之后,也回想到了这事,眼瞧着也松动了起来,想着是否是得早些下山为好。
谁知那樵夫却诡异地一笑,朝两人说道:“你二人的马车早教我支走了。”
“什么?”这下连咸毓都惊着了,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为何这般做?!”
那樵夫却也并非心肠歹毒的模样,而是平静地说道:“还不是你们那马车太打眼,我瞧着运我的柴火尚好。”
咸毓:“……”
此时这人这番理所当然的口径,倒有点儿像是不讲道理脾气古怪的高人模样了。
但眼下她最为关心的还是:“你将我们的马车驾到哪里去了?”
樵夫毫不在意地指了指小亭外的一个方向,坦白道:“后山脚下咯。”
“……”
咸毓深吸一口气,忽然感受到了这就是所谓的“福祸相依”吧。
她和楚蔽对视一眼。先前他们的确得往后山的方向继续北上来着。这人倒是帮他们了一个忙。
那樵夫也不知是真瞧出了他们的行程还是怎地,此时也说道:“等你二日明日下山,走后山那条道便是了。”
倒也一派爽快的口吻。
这的确是一个合适的建议,可楚蔽却仍问道:“你怎知我们明日再走?”
他这里都没了可以用以今夜落脚之地。他二人今夜一走了之亦可。
那樵夫想当然地回道:“难不成你们还想后日再走?”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也就他会这么想,他甚至还大方地说道:“你二人想留住几日也不是不可。”
“但得帮你干活?”咸毓接嘴问道。
可这樵夫却两手一摊,摇头道:“没活儿啊。”
他这儿哪有什么活?他自己都不怎么干活。除了偶尔砍柴生火凑合过日子之外,其余时间便是闲得发慌,山下山随处走走罢了。
因此他虽是隐世多年,但既然见了外客,同对方多招呼几句,对此他还有的是兴致的。
可惜这两个幸运儿一点儿都不珍惜与他相处的机会。
一个男的已经黑了脸,另一个女的强打着精神却仍是昏昏欲睡,不一会儿打个哈欠还眼泪哗哗,闹得另一边的男的脸更臭了,显然是惦记上他方才叫醒这女子的仇了。
樵夫轻哼一声,主动询问道:“难不成你们还非要干些体力活?”
他还头一回见识这般勤劳刻苦之人。
咸毓摇摇头,回道:“没有没有,不用干活正好。”
她当然是习以为常地想着,毕竟又是借宿旁人家中,自然不能好吃懒做得太过分。只要这人提出来,她再怎么腿酸无力也得支付一些蹭吃蹭住方面的报酬的。
可既然这人说不用干活,那她就不客气了,于是又懒洋洋地打起了哈欠。
樵夫看的啧啧称奇,这对男女,一个“哑巴”、一个“睡仙”,他心道自己伺候上了两个祖宗不成?
可奈何他今日的兴致不低,一心想与他二人多相处些时辰,因此眼瞧着这两人留下来的意愿不大,便心急吆喝了起来,凑上前问咸毓道:“你看病不?”
他想出了这么一个挽留的主意来。
咸毓满脸疑惑,这人前不久被她问急了,弄到后来她不得不姑且相信他真是神医了,就此揭过了事。
那么此时他又是为何呢?
闲着没事干,炫一下自己的医术?
她毫不犹豫地回绝道:“不了吧。”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问题,而这人可是神医,她一个健康的人何必兴师动众地让神医看病呢。
纯属浪费医疗资源。
可对方见推销了自己之后竟还被拒绝了,更是执着了起来。
樵夫站在原地插着腰,面露痛苦之色,质问道:“你怎不愿呢?你可知这天底下有多少远道而来之人求我治病!”
而眼下怎像是他在主动献殷勤了似的?关键是还并未受人欢迎?!
咸毓只觉得莫名其妙,她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道:“不是说,是因他们都找不到人吗?”
这句话好像也是前不久这人在山脚下自己说的呢。
接着,她环顾四周,看见山顶的建筑一览无余,所以很奇怪地问道:“可是怎会找不到呢?”
樵夫:“……”
他噎了噎,然后说道:“那是因我将他们都轰出去了!而他们又为了维护自己的脸面,便对外称是寻不着我!”
而相较而言,今日是他破天荒地主动现身,这二人竟然却一点儿都不珍惜!
果然,咸毓听了之后,也无甚惊喜之色,甚至回应中还带了一丝敷衍,“嗯”了一声,瞧着就像是对继续下去这个话题的兴致并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