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毓这会儿一点都不愿配合了,她直说道:“我觉得这不大有意思。”
在她这儿,作为一个普通人,还真只能把下围棋当做是老年人活动项目了。
不过当然不包括那些专业选手和嗜好人士。而她本就是个门外汉,肯定是没感受到多大的乐趣。这也是事实。
正理着棋子的樵夫抬起头来,问道:“那还有何等有意思之事?”
难不成又是她所喜的“睡了吃、吃了睡”?亦或是他闲来无事的劈柴下山?
他问得也是真话。他这山顶能掏出一副棋来已是极为难得的了。
樵夫忽然也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眺望远处的云巅,冷不丁说道:“有是我便想着,还不如从这往下跳下去一了百了呢。”
咸毓震惊,立即说道:“你不能因为我不陪你下棋就以自杀威胁我吧?!”
她吓得都直起了腰来。
樵夫自嘲一笑,口气沉重地回了一句:“你不懂。”
“我怎就不懂了?”面对这件事,咸毓也难得不敷衍了,她认真地说道,“你可想好了?非要这般吓唬我们?”
樵夫挑眉,笑问道:“这就将你吓着了?”
此时的他,神情竟然难得鲜活了起来,颇像是过寻常日子的少年郎,朝一旁的楚蔽打趣道:“那你看好你家娘子,可别真吓着了。”
他语气状似轻松地说道。
咸毓一点儿都不想和他开玩笑了,她认真说道:“你不说胡话,怎会吓着我?”
樵夫哂笑:“我只是一说,你权当我开玩笑罢了,何必轻易吓着了呢。”
咸毓竟然和他杠上了:“你说出那般耸人听闻的话,我自然会被吓着了。”
她头一回如此较真,楚蔽也深感不同,于是他转身坐回了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真担心她被吓着了。
咸毓的手在他手心动了动,终究是松下了自己的肩,最后朝樵夫说道:“亏你还是神医呢,怎治不了自己的心结。”
正恢复理棋子的樵夫闻言一怔。
咸毓当然不知道他有什么“心结”,但当这人刚才说出那种话来时,她就能大胆猜测一二了;再加之这人自己隐居在此处多年……前后一联系,或许就是这一种可能呗。
而且当下他的反应也给出了答案。
好像的确如咸毓所言。
咸毓气鼓鼓地转头,朝楚蔽说道:“这人不适合住这里。”
一个有自杀倾向的人住在山顶多危险,如果哪一天想不开了,真一下子跳下去了怎么办?
楚蔽实则一点儿都不关心樵夫是否会寻死觅活,他只是安抚着她有些莫名的不安,低声说道:“你又不能奈何得了他。”
事实确实如此。
咸毓并不能干涉樵夫的行为。
一旁樵夫也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跳下去了又如何。”
咸毓忽然提高嗓门说道:“那你砸到人了怎么办?!”
她说完还喘了一口气。
可见认真至极。
楚蔽和樵夫闻言皆是一愣。
尤其是楚蔽,他展臂抱住了颇为异常的咸毓,搂着她的肩耐心说道:“凭这山势,底下不会出现人影被他砸到,你莫担心。”
樵夫也想当然地跟着说道:“是啊,你胡思乱想了。”
再说下去正就要真的不欢而散了。
樵夫实则也不愿好端端地将一位萍水相逢的小娘子惹恼了,于是索性就当无事发生,连同才下了一局的棋子也全收了起来。
来者是客,樵夫还是懂得几分礼待的。
既然险些将人家小娘子吓着了,眼下他便再补救一番,以免另一个冷面郎君真记仇了。
于是他主动提出带二人去开火。
一说到开火,那就是要做吃食了。
也算是对咸毓的投其所好。
咸毓一听他要做饭,也狐疑地问道:“你这真有吃食?”
樵夫耸了耸肩:“都说了,我也总得每日果腹的吧?”
咸毓轻哼一声:“那你方才顾左而言他作甚?瞧着就像是没养家畜的模样。”
樵夫倒也承认了:“是,我这儿没荤菜,你二人今夜将就些吧。”
他也是头一回“招待客人”。
但也不会因陋室寒碜而心虚。
得知消息之后的咸毓怎能不失望。